意料了。
只是，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沈伊人抬起头来，双眸若出鞘的钢剑，态度依旧冰冷。
“请皇上下旨查办臣。”
“你当朕真不敢办你！”皇上站起身来，大怒道：“你莫以为你立下些许功劳，便觉得自己委屈，是朕骂错了你。要不是天狐跟随你身后，你此时便是死尸一具，朕上哪里去寻你？你还要在朕面前倔强！”
沈伊人巍然不动，皇上的盛怒与责骂，似乎都钻不进她的心里。
旁人到了此刻才知道此女年纪轻轻统率六扇门，果非偶然。面对如此怒极的圣上竟还是夷然不惧，换了自己，恐怕早已跪地求饶了。
皇上与她对视良久，始终没有在她眼中看到一丝退缩。皇上气得齿冷，踌躇再三，终于拍桌道。
“沈伊人，今日朕念着你功劳不小，保存你副总督职位，暂不降你官职。但京城，你不能留了。恩科之后，你便给朕离开京城，滚到地方上去历练去。什么时候磨练好了心性，能担任这总督了，你再回来。滚吧。”
沈伊人躬身领旨，态度始终恭敬。从宫中归来，也始终威风凛凛，教人钦佩。
直到她到了明非真面前。
“非真！伯伯骂我滚！”
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
第213章 210. 叹非真，英雄汉（上）
2020-11-01t15:14:40
“非真，伯伯骂我。”
“这也太伤心了点。”明非真摸着脑袋，“不就是骂了两句嘛。”
“又不止！”
“啊？他还打你了？”
“他……他还骂我滚！”
鲜少见到沈大小姐流眼泪，明非真闹了个手忙脚乱。分不清该先递手帕还是水盆，结果袖子就又被拿了过去。
明非真害怕沈副总督哇哇大哭的场景让人瞧见，忙前忙后还得去关门堵屋，但又被一阵小小的力气拽住了。
流着眼泪的少女像是变成了别种生物。那样的柔弱而又可怜，与甜美的面容相称的小小的双手拉扯着衣袖和理智，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说着三个字——你去哪。
明非真几乎被萌出一脸血。
无奈，只得回头帮着泪水汪汪的沈伊人抹眼泪，至于牺牲个把衣袖那也无所谓了。
“老大，那你也不用在殿上那么强撑啊，你服个软嘛。”
“服软干什么！不服！”
“皇上这不也是关心你嘛，你认个错也就是了。”
“哪里错了？不认！”
“这么硬还哭什么？”
沈伊人怔了一下，似乎颇为认同，但立刻又开始呜呜呜地抽泣起来。
“伯伯骂我。”
明非真开始想起各种歪主意。要怎么哄得沈伊人破涕为笑。这方面他可算是卓有建树，自小到大大罗山上面，上到师娘和村东头的王阿婆，下到小师妹和村西头的翠花，都是他哄过的对象。种种精妙手法信手拈来绝不为难。
只是在他刚要扮鬼脸的时候沈伊人忽然吸吸鼻子。
“嗯，我好了。”
“啊？”明非真的手才伸到一半。
“我没事了。”
沈伊人拿过明非真袖子狠狠地一擦，随手甩开，长长吁出一口气。
“呼，哭出来以后心情就好多了。哼，宋鸥这个王八蛋，敢在背后告老娘黑状，害我被骂。看我之后怎么收拾这龟孙子。”
看样子沈大小姐哭鼻子只是单纯发泄，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清醒的脑袋瓜。
明非真见状哄女孩子的路数是没法出手了。但也不觉得可惜，只要沈伊人心情不受影响就好。
不过有一点怪怪的，明非真心想——以前沈老大也遇到了很多难题，但也没见她哭啊。今天怎么说哭就哭了。
沈伊人眨着眼睛，颇为奇怪地看着明非真：“怎么？”
“倒也没什么……”明非真抱着手臂也看着沈伊人。
似乎奇怪的不只是他一个，明非真心想。
从杭州回来以后，自己好像就无法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沈伊人了……但同时，沈伊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有了更为微妙的转变。好像，变得更加……亲昵了。从前就算是不在乎繁文缛节，但说哭就哭这种事却是从来没有的。
明非真想了想，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老大，你想通了？”
沈伊人点头道：“我擅离职守这件事，并非多么严重。也不是第一次犯了。这次的时机虽然不巧了些，但伯伯不至于对我如此生气。”
“那皇上这是在演哪一出？”
“你还记得我们路上说过的吗？六扇门如今最需要的是……”
明非真点头，补上答案：“时日。”
“正是。”沈伊人颔首分析道：“六扇门失去的时间太多了，想要恢复从前哪怕是一半的实力，阻力也过于强大。伯伯这是在给我机会。”
明非真自也赞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那个傻爸爸的个性哪里那么容易变。他最生气的，多半是看到了干女儿在外面受委屈。也正因为如此，才促成了他的决定。
这回三司行动各异，但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