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臣监视的可能性。
就算有这样一条新线路,就连官府的线路之隐蔽都无法骗过将臣。沈伊人又是如何在将臣眼皮子底下运转,又能不被发现,又能精确地传递出消息来?操作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
“因为我的信,没有寄去京城啊。”
沈伊人仿佛理所当然地,说着白夜霜全然没听懂的话。
“我的信全都寄去了杭州。由那边的人再转送京城。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办到的,但无需担心,这线路一直没有问题。为我排忧解难,帮了大忙了。你写的时候也跟着写上吧。”
白夜霜听得愣了一阵子,坐下又提笔写了几行,然后又遇到了个想不通的地方。白夜霜重复出了四个字,四个她觉得实在奇怪的字。
“排忧解难?”
这四个字寻常之极,但放在这里却未免有些骇人听闻。
因为沈伊人的忧难,并不是小事情。
只是将沈伊人书写好的情报,转寄出去,让京城官府知晓,这可算不上是解决了什么难题。
沈副总督在烦的是追查将臣的下落,难的是搜救被掳走的人质。这是连君王侧都没能完成的艰难任务,不是放给谁都能办到的。
那线路的负责人,居然为沈伊人排忧解难?
这其中唯一能够插手,算得上是做出贡献的,也唯有‘分析’这一项工作了。
换言之,沈伊人将一封又一封观察到的情报寄到杭州,秘不外宣,无人知晓,整个情报终结于那秘密线路之手。再由那负责人将情报拆析整理,处理成为能够使用的,真正具有重要意义的军情。
再换言之,沈副总督传回京城的线报,其实是……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真的长了双天眼。远在数百里外,还能揪出京城里的细作?那还是人么?”
说到这里,沈伊人忽然顿住,然后踌躇一阵,又说道。
“不过……世上真有天眼通也未可知。与我联络之人,不就是靠着我的情报,那些只言片语,就断出了将臣的行踪么?说真的,真是个怪物。”
说完她又垂首公文,似乎全然不关她事。
白夜霜看着满纸写到一半的报告,不知道如何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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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转角。
阴暗处。
地上伏着几个人,生死不知。
风将血浆吹散,沾染灰尘的地面上腥味浓重。
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这里,瞧那样子,还有些发抖。
车夫看着触目惊心的场景,心中感到万分胆寒。但他怀揣任务而来,实也不敢不来。
大着胆子欺身上前,找到了唯一还有些意识残留的人。
那人浑身是血,已不知道还有几口气,微微睁开的眼睛,不知道是否还能辨别出人来。
但车夫并不管这些,他只是来办事的。
“明头儿让我来给你们带句话。”
车夫对着那接近半死之人,说道。
“回去告诉其他崽子,要命的就别出来晃。”
——他……早就料到了。
——刚才动手的那些人……是谁?
“若你见到了你家老大,告诉他——”
那人听着微微皱起眉头,终于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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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真!你回来了?”
大任学宫的黛瓦白墙之内,几个学子见到许久未曾露面的明非真,不由惊叹出声。
对此,明非真也是回报以热情。
“同学你好,同学再见。”
明非真大步流星,毫不停留,转过几个弯,再也见不到人。然后他又顺着小路,七拐八绕,来到一个独栋的小院里面。
这里在大任学宫之内,被称之为‘宫’。是仅有的几位特殊的学生才能拥有的地方。
明非真跨步进门,遇门推门,过屋进屋,径直到了最深处。他将门推开,动作干脆明快,里头便露出了不及收拾的模样。
一位面容秀雅的大家闺秀,嘴里咬着一块薄脆,背靠软垫,左脚搭在右腿膝盖上,面前放着一本书,油滋滋的一只手,正要去翻页。
忽然有人开门,她愣住了。
明非真也没有说话。
“……”
“……”
空气静默了一小会儿。
她终于有了反应。
“啊?”
薄脆掉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就在金照影金大家的慌乱叫喊声之中,明非真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顺手捡走了金照影掉下来的薄脆。
他一边倒茶一边咬了一口薄脆,津津有味地道:“味道还不错,是甜久斋的新作吧?金大家好品味啊。”态度之随便自然,简直好比回到了自己家。
金照影满面通红,迅速坐正整理衣衫。尽管由于她的姿势,手腕大腿是露出了不少肌肤。但也由于那姿势,似乎也没多吸引人注意。反正明非真是一眼也没看到。
她勉强快速整理好了衣裳,咳嗽两声意示庄严,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挽救回已经破灭的形象。
“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你打个招呼啊!丫鬟为什么没有拦你啊……”
“她们有些在后院,有些在书房,我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