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学子们于御马一道实在算不上是精熟,甚至也算不上有兴趣。
在京城成长的大任学宫学子们,对骑马喜爱的寥寥无几。本身武艺在大任学宫之内就只是有限的人数在修习的特定项目,其他人并非不进修,但也止步于强身健体的范围,绝不稍逾。毕竟有志于科考的学子不会为了其他事而浪费时间,各有志向者也都出于差不多的原因耽误了这方面的学习。至于有钱有权的二代们,那更是除了吃饭上厕所亲力亲为,其他的免开尊口了。
在这种状况下,箭术有不少人愿意修习已算是不错。至于骑术,用得到的地方实在太少。而练习起来成本高昂,技艺增进又极为缓慢,那自然是不受欢迎的。
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哥儿们都是会骑马的。早年为此吃过不少苦头,哪里会到学宫上学还要自讨苦吃。
第二层则是风气使然。南京不比北方,水路交错纵横,用船的时候多过用马。南人的骑术,也是不如北人远甚。较之北疆则又差了不止一线。
如沈伊人之卓越骑术,若非是有叶韫这等高人传授,等闲绝非她一介京城长大的女娃所能学会。
但古之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学宫里的比赛,总不成差一个,尽管感兴趣者不多,也不得不将之老老实实安上去。
所以出于这种种原因,御试,就是一场无花无假,纯凭实力,没有什么花巧的朴素比赛。
“下药?”
苏晓乍闻此语,仿佛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唐掖,而是明非真本人。几乎都要去掀一掀那张脸皮是不是后装上去的。
唐掖深刻地点点头。
“下药。”
“不行,那还得了。违反规则是会输的,何况那些马儿是无辜的,哪能这样对它们。”
唐掖耸肩道:“不是你问我如果是大哥,会出什么招数么?”
“那倒也是……”
苏晓和唐掖的骑术不算上佳,尤其是苏州长大的苏晓,对骑马只能算是粗通,对御试无甚把握。于是就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巧妙的法子,可以派的上用场,增加胜算。
只是二人向来直肠子,都不是有急智的人,只好代入看看明非真的想法。
“明大哥居然下药,真是卑鄙。”
唐掖不置可否。
“若不下药,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制造障碍。”
看着唐掖如此直白地说出妨碍比赛公正的话,苏晓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怎、怎么制造?”
唐掖摆摆手。
“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把人拉下马。”
“……对方要是还手呢?”
“打。”
还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不就是马场打架么?”
“不然还能如何?我们骑马是肯定要输的。输了的话,只能看明天的武试。我们只有两个人,要赢的几率不会比对方大。可如果是在马上,我有超过一半的把握将对方击落马下。”
唐掖的说法并不难理解。
一来唐掖是北方人,他的骑术虽不及车古鹿那种变态级别的高手,但也不会差于白王组的三个江南长大的骑手。
二来,唐掖的武功博采众家之长,反应快绝。在马上作战那种变化多端的环境里面,他比谁能都够发挥出自身优势。
“晓寒,你也别想太多。我们这也不算是犯规。过了边关,北疆人骑马,许多时候都是为了作战。马战本也能算是骑术的一环。我们也算是回应了比赛的本意。”
苏晓一时无语。
眼看着向来正直的好少年,居然有一天会如此淡定地跟自己说歪理,目的还是要说服自己,苏晓就觉得明大哥那张笑脸自天边飘了过来。
——荼毒!!
——肯定是明大哥荼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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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白王三人之间。
“下药?”
凌少轩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位居然建议要下药的寒山寺高僧,凌少轩眉飞色舞。
“怎么下?在哪下?下什么样的药,能不能弄死他们?”
不但瞬间无缝衔接了对方的意见,而且他甚至没有考虑过是给马下药。
“不行。”
白与墨弱弱地有气无力地道:“虽然他们是很可恶,但怎么能下毒呢。亏你还是大和尚,说这种话不羞愧吗?”
“我也没有说要下毒,就是喂点泻药罢了,而且,也没说是给人啊。”
白与墨没精打采地听着,已经提不出什么意见了。白大小姐被食堂大妈一通乱喷,喷得头晕脑胀。射试结束后又被大妈拉到了后厨总管面前泪眼婆娑地说是自己偷了菜,不是大妈的错,这才被放回来。
当然还答应了要写保证书,此刻正在努力呢。眼泪没掉下来已经很可以了。
熏风和尚知道白与墨帮不上什么忙,自然就很有风度地凑到了凌少轩的身边耳语一番,听得凌少轩眉飞色舞。
“好好好,呵呵呵呵,就这么办。”
当然看在了半是灵魂出窍的白与墨眼里,这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俊美的和尚将嘴唇凑到了好男色的年轻公子身边,不知道轻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