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多做一些,那不是被人下毒,就是被人把你……唉,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好在你不是女儿家,倒也不会吃亏,说不定还可以拐一个儿媳……不对不对,总之你记住为娘的话,你千万不要做坏事啊。”
少年望着澄澈的夏空。
耳边有蝉鸣阵阵。
他的思绪,好像远走天涯,绕了神州一圈方才回来。
少年发自内心的认为。
人,果然是不可以作恶的。
自己,就更加是不能作恶的了。
为什么要不听娘的话啊……为什么要去骗人啊……
少年认命般地闭上了眼,任由口腔异味爆炸。
再睁眼时,眼角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眼前的,是小女孩般蹲坐着,正在不住拿树枝和牙粉刷牙的白大小姐。
“你、你醒了啊?”
“我昏过去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小会儿。我去拿个牙刷的时间。你好点了吗?”
“……还没死。”
“噢,那你要不要刷牙?”
唐掖默默地坐了起来。
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似乎既能被解释为要捏死满眼无辜的白与墨,又像是要去接过牙刷。
当然唐掖是接过了牙刷。
因为他不能作恶。
欺负救命恩人这种事,怎么也不是善事吧?
唐掖和白与墨蹲在地上,开始认真地清理口腔。
生死不明丹的异味强大之极,据说可以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这么听起来是种神奇的药物。不过唐掖并没有打算要拿来给人吃,他携带着这枚丹药,主要是想用来逼供的。
要是什么时候他抓住了敌人的人,那有个可以逼供的东西,总是十分方便的。碰巧这枚丹药强效无比,无论意志力多么坚强,只要拔开瓶塞,拿到鼻间一晃,铁金刚也成了绕指柔。
只是没想到,吞下去的人,竟然是自己……还是被人骑在身上用舌头硬怼进去的。
“我觉得……”
身旁的元凶兼救命恩人忽然说话,唐掖面部僵硬地看向了她。
白与墨支支吾吾地,似乎没组织好语言。
“我觉得吧……你就不要跟熏风世兄动手了吧。”
她憋了半天,也就憋出来这句话。唐掖不知她想说些什么,依然望着她。
“当然不是说他说的那些话不过分……但你知道你伤势没好,是打不过他的。”
“我不跟他打。”
白与墨眨眨眼:“可他刚才那么说话……”
“杀我父亲的不是他。”
唐掖拿过水杯灌下一大口,将水又吐出。
“如果我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分不出来,还有什么资格为父报仇?放心吧,我知道谁是仇人,谁不是。像他这样,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唐兄谬赞,愧不敢当。”
不知什么时候,熏风和尚已回了来。
他宽袍大袖,一身僧衣走在前头。身后两个大汉抬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像是一副担架。
唐掖不知他弄什么玄虚,睨着他说道。
“你说去取东西,可取了回来?”
熏风不直接回答问题,却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耍什么手段都一样。我们会赢,而且赢得彻底。”
唐掖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唐兄不妨自己看。”
两个大汉走上前来,所提的果然是一副担架,上面还有个人。他们将担架随便扔在地上,那人却一点声响都没出,似乎陷入昏迷当中。
唐掖见到那人,立刻一个虎跃抢上,单手照着熏风的脸独劈了下去。熏风微微含笑,似乎毫不意外。
然而唐掖的手刀,却被另一人所阻。
白与墨将唐掖推了回去,说道:“你还不去看看你的朋友,打什么架?”
唐掖知道她所言不假,回头去看担架上的苏晓。
苏晓容颜憔悴已极,这是在修行了易筋内功后从未出现过的状况。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泥土,呼吸极微,心跳迟缓,显然是内伤极重。苏晓最重的伤是打碎了胸甲的那一下撞击,然而背后所中的一指,也绝非是轻伤。
胸前似乎是被鞭子或是隔空掌劲所撞,劲力非同小可,打破了苏晓护体的内劲。然而在那之后,背后的那一指,才是苏晓昏迷的主因。
精擅指法的唐掖认出理路,这是,佛门武功。
唐掖忽然想起一事,将那猩红瓷瓶摸了出来,拔开瓶塞在苏晓鼻间连晃了几下。
苏晓‘呕’地一声吐了出来,然而腹中空空如也,只是吐出一大口淤血来。
苏晓眼神无光,但在看见唐掖的时候,还是立刻抓紧了他的手臂。
“唐掖……小心……”
唐掖能感到苏晓手上那一阵小小的力气,尽管微弱,却有着最真诚的着紧和关心。
“别说话了,你躺好。”
“嗯……”
苏晓又合上了眼,这次的呼吸要顺畅许多,多亏了破开秽气的那一嗅。
熏风笑道。
“唐兄运用计谋,抢了个第一。然而今日却损失一位旁助,不知明日又如何维持?我们尚有宋螭可做替补,而你们只剩下一人了。”
“那倒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