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低声传达这十个字的同时，就在不出三十步的地方，两柄刀出鞘。
漆黑的考间里只有一点火光。
他们安静而迅辣，刀尖如吐信的毒蛇，连同贴着地面亦带着毒蛇那不可思议的凉滑与快捷。
禁军统领低声回答道。
“自然要保密，可是此处怎么处理。”
《夺魄销魂掌》所擅是小道，能操纵人心的时间不会长，也无法做出复杂的动作。这一点通晓《摄心断魂掌》原本的明非真自是深悉。因为就连魔功的原本，除非是下了杀人毁脑的心思，操纵人心的时间也无法长于半个时辰，同样也做不到复杂的举动。
控制人心本就是逆天而行，谁也无法轻易办到。心识的世界是近乎隔绝于武功之外的另一个巨大的谜团。这一点上心界以外的神通高手，便与凡人一般无异。
被控制的那人，无法做出如此精细的举动。居然可以跟随王贞运，蛰伏至今方才动手。恐怕他所接受的命令，是模仿身边之人的行动。
——尽管双刀齐至，明非真仍有闲暇去想这件事。
门外的王贞运悄声说道。
“亲自把人抬走，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
双刀无声，落往一处。
在榻上的明非真根本无处可走。
此也是杀局之所以能成的根本原因。
考间内狭隘无挡，几乎只能正面应对杀手。但若打斗起来，惹出动静，却又要被人盘查。明非真的科考始终要泡汤。
王贞运等统领抬走了人，大声道。
“此人居然闯进了考生房间，意图威胁，幸而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赶紧抓去大牢，好生看管。”
间不容发之际，二人中拥有意识，嘴角狞笑的那一个，头颅忽飙起一蓬血花。
瞬息间已成了死人一个。
杀人之人，本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既站上了此处，就不能责怪命运的残酷。
明非真收回飞梭，接住那人尸体，擦血，放倒，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站起身时回手一针刺在身旁果然停止了动作的失了心神的禁军脖子上，那军汉应针倒下，明非真顺手接过了他，同样没发出声音。
而唯一一个能引起众人注意，打破寂静的声音，来自屋顶。
箭矢钻裂了瓦片。
带着剧烈螺旋的漆黑锋镝，自屋顶钻来，那轻轻发出的‘嗒’的一声，在此刻宛若死神的嚎叫。
王贞运及几个禁军都被那声音吸引，不自觉往明非真的考间走去。
死神临头。
明非真却看也不看。
偏头侧过，任由那一箭狠狠落在已死透了的尸首之上，同时反手抬起手上的飞梭。
一道银光掠过夜空。
那匍匐屋顶的弓手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尽管是微小的一声，其中却充满了惊恐与意外，根本不容细想，立刻撤走。
“明非真。”
王贞运走到明非真考间前，却并未踏入。
“你对考官蛮横无理之事老夫记录在案，早晚要来办你。”
明非真不动声色，回答道：“再也不敢了，大人手下留情。”
王贞运心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心下不免几分得意。正要挪步离开，鼻间却嗅到什么古怪气味，味道咸腥，心底忽地起疑。
“明非真，你在做什么？”
转身便掀开了门帘。
火光映入漆黑的小小考间，只见明非真坐在榻上，举手遮挡光亮，似乎刚醒不久，目光还不能接触亮光。
而室内仍是空空如也的模样，并未比白日多或是少些什么。
王贞运见没抓到把柄，对明非真冷哼一声。
“莫耍花样。”
“岂敢，岂敢。”
明非真在榻上微笑，全然人畜无害。王贞运也不疑有他，放下帘幕走人。
今夜发生的意外一桩已足够多。即便拼着得罪凤公子，也势必要将那陈林好好审问一番。到底他是为何要深夜潜入凤公子的房间，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好，至少要真实与精确。
疏漏这种事，一个已然太多，他也一个都承担不起，尤其是要命的疏漏。
他对何是所说的话，应验在他身上是一样的准。在‘他们’之中，要命的危险是时刻存在的。一旦不合所用，被抛弃的速度定然是超乎想象的。王贞运见过不知凡几，绝不会拿自己的命运来开这种玩笑。
在他走后不久，明非真低声吐出两个字。
“四个……”
除去扔进了地道里的那两个，被他反手一梭打跑的第三个，还有第四个人没有出现。
两个使刀的，一个屋顶用弓的，还有一个将自己列为目标的极为明显的脚步声，那人是拿枪的。
但那人绝非是不动手，只是被什么阻止了。在走到自己这处之前，便放弃了刺杀。
此事并不寻常。
刺杀一旦开始，并应该是层层递进的。明非真深信此间既已成团，绝不会只埋伏了四个人。然而由于第四个人的缺席，刺杀的节奏被打乱，也因此并未进行下去。
——有人帮忙。
这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惜的是明非真既无法找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