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斗酒大师,小弟自叹不如,不必打下去,也是要弃刀投降的。”
这一番话听上去谦逊,语气却大为狂妄。言下之意,寒山寺是厉害得紧,宋家自愧不如。然而你熏风和尚,却比不上我宋螭。
熏风闻言冷笑数声。
“然则,不是斗酒师兄,你便如得很,叹也不叹的了。”
宋螭淡淡道:“承让。”
“宋家玉郎,狂妄如斯!”
大袖一卷,劲风却如铁柱般轰击而去。这一手功夫蕴劲于僧袍大袖当中,无风自动,乃是端凝如山的佛家武功,本非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迅猛招数。然而熏风却利用了劲力内蕴不易被发觉的特点,将之用于偷袭,居然也是大收奇效。
只是宋螭,早在那之前,便已准备好了。
刀卷如云,锋气如聚,朦朦胧胧,难辨虚实。
宋螭不过一出刀,那冶艳刀锋上就似蒙上一层云气,如真似幻,迷乱人眼,刀光回映,沧沧浪浪。却出乎意料并无海浪涌啸之烈,只如泽沼泥流之缓。
云气四涌间,当中一位身着白衣的浊世佳公子,缓缓舞刀。见其面如冠玉,英气勃发,果然当得起‘玉郎’二字。老一辈江南刀法名家若得见之,当要感叹白家三郎的美刀王之誉,已然是后继有人。
那团紫雾缭绕的云气乍看之下像是没有任何危险,丝毫不察其锋芒,反而只觉其美。然而当熏风的铁袖直接撞入那团云气时,却发出镔铁碰撞之烈音!一股从其外表难以想象的劲烈反震力传了回来,更带着一种缓缓抽回的绞势。
熏风立刻抽袖后退,然而左手袖子已然被斩成漫天蝴蝶,落下时却仍旧缓慢。令人惊疑那般快的刀,又如何会有如此缓的落势。但仍是感慨,若是手再晚得片刻抽回,怕整条手臂也只是沦为同样下场。熏风再度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这才是,能坐稳十七蛟龙首位的真正实力!
“好个云梦大泽刀!”
宋家武功不彰,乃是人所共知之事。
宋螭那番话并非自谦,乃是工笔白描。他宋家布衣起家,何曾能比承袭数百乃至千年的武林名门?
是故宋家堡在建立后的百年,所求的并非‘壮大’,仍是‘结盟’。只要联合起弱小之朋,仍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只要掌握住这点,宋家堡便不会败。
只是宋家虽无绝顶高手,但宋家得自异人的九天断,却名副其实乃是当世绝学。
这门掌法将刀剑的金铁之气都练入了掌法当中,有别于外门硬功的铁手功夫,这被列入三拳五掌当中的绝学,是一门用内劲淬炼肉体,并催生肉体神锋的奇异武学。
宋家人人练得此功,但却不易登顶。欲以肉体凡胎比拟名刀名剑,不止需要苦练,尚须遇到难得一见的武体。
宋家三子,鸥居长不宜动武,螭却并非天生的罕见武骨,唯有三弟是天赋异禀,还存有可练至巅峰的可能性。
只是宋家二郎,却从未自绝自身武学上的发展。尽管连父亲也不觉得他有能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却自行摸索出了一条路子来。
宋螭反其道而行之,将九天断的霜钢锋铁之气倒过来练进了他的刀法里面。他的双手虽不能比拟神锋,但他手上的刀,却不止一柄了。
刀势一行开,锋气自成云泽,这云气乃是九天断内劲所化,所到之处,便如百锋过境。
熏风曾听说宋二郎与人动手,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已于不知不觉当中满身刀伤,若挂鱼鳞,遍体洒红。当时只道此人擅用的乃是柔韵不尽的巧妙招数,因此专以刚劲克之,铁袖功猛地突袭,正是要收先发制人之效。却不料撞上了铁板一块。
熏风不过一招之间,已知道打下去并无取胜把握。甚至还大有可能饮恨于这虚实相生的锋泽之下,忽然洒出一片笑声。
“你宋家家业成就何等不易,果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不是你的江山,转手便能送人了。”
被锋泽云刃所包围的白衣青年公子,双目坚定一如手底之镔铁,连说话声音都带着某种清钢出鞘般的萧杀冷肃。
“我为宋家所做,远超尔能想象。我不指望你懂,只愿你莫怪我,大家相交一场,我本不愿杀你。”
以宋螭目前所展现的能为,熏风绝不认为他是在说场面话。
此子心意决然,他既然决定下来,今日他是力保朝廷,不惜杀人的了。
熏风并无胜过宋螭的把握,只是他尚有一个隐藏至今,并未出手的杀手锏。
僧人一步摇身,仿佛幻化数人。但他身法再妙,总不如宋螭的刀气云泽,就似茫茫无际,本该撞入锋团,现出原形来。但熏风取的却非是宋螭,而是黄玉藻。
他声东击西早非是初次。光今日便反反复复地使了不少,着实大有收获。
然而他的声东击西俱是将臣所授,对付的又是儒门中人,自然是大占便宜。对了一个自创刀法的宋二郎,却不见得有什么优势。
宋螭丝毫不乱,眼底浮起一抹无聊来,这一瞬间,甚至有点像是端坐椅上,对身周一切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