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会主动挑战这样一个怪物。
——明非真知道天狐的真身。
不，就连他是否天狐，也让人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竟然口述自己乃是神明。
何处方有此等狂人？
而公孙楚是知道的。
他清楚地知道有一个地方，的确有这样的神。
并且也大概知道那神的前世今生，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可是货真价实，绝无可疑的怪物了。
朝廷怎能容许如此一个人担任绝峰？疯了吗？叶韫……此人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来。
就在转身离去的瞬间，公孙楚却电光火石地捋清了所有的关系。
原来如此！
面对的是这人，那他们便绝无生理。
难怪明非真，会如此笃定。
然而，即便是死，他也不能令石头和自己枉死此处。
他仍有要做的事。
仍有不得不完成之事。
浑身浴血，依旧提着一口气的黑衣书生，施展轻功，不多时便飞掠而回。
拖着伤势，公孙楚闯回太书院。
一切毫无改变。
依旧是二十四守卫，还有一个依然端坐椅上的明非真！
二十四守卫固然是吃惊于主人的狼狈。
明非真更加是一脸不敢置信，几乎是要一口啐了上去。
“你把人引过来？你还敢再狗一点吗！！”
“哼，你们认识吧，合该要亲近亲近。”
——来了！
来得好快。
石头的奋力一战，几乎是没能延阻他分毫。
青年的身影，便在公孙楚赶到的下一瞬间，凝聚其中。
逃不了了。
若是此人想追，天涯海角也是难逃。
然而——何须再逃走？
青年的眼神，再也没有望向公孙楚，仿佛对他已全然失去兴趣。
他看着的，是椅上的另一个青年。
公孙楚一瞬之间，已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当初挑动二人对立，便为了今日之场面。中间虽还有别人推波助澜，才能促成今日之局，但也算是立有大功了。
然而公孙楚也没想到的是，二人本就有着难解的大仇。
比起自己或是石头，甚或是僧皇。
此人方才是他的一生之敌，是要除之而后快的仇雠。
两个青年四目相对。
静默了片刻。
天狐随手一挥，除掉了明非真的手脚铐。
明非真发出了一声长叹。
接下来，便该是杀人的场面。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公孙楚几乎是终其一生，亦没能想明白。
接下来。
那孤身击溃二大神通，二名一步高手的不世魔君，那邪气冲天宛若魔王的高傲青年，那曾千里入京城，便为杀此人的青年。
在众目睽睽之下。
屈膝。
朝着座上之人，跪了下去。
仿佛是臣下觐见主君。
就像是世上最忠心的仆人，面对着自己的主人。
英俊的面目上，泛着的，是无限的忠诚。
对着那好容易才挣脱机关，座椅之上，单手支颐的青年。
他说道。
“属下零空，参见神尊。”
第132章 幕间之五
2021-03-23t23:34:46
这是一个阴夜。
铅浓厚重的云层铺满了天空，月色难以透过，遮蔽了大部分人向往的天光。
此时，却有一道火光，自天边掠过。
仿佛一道撕裂天空的飞火流星，在天边流下一支细长火羽。
璀璨夺目、却又不知为何令人厌恶。
就像是一条火蛇生出妖异双翼，鳞纹纤毫毕现，明明是烈火覆裹，却总是带有莫名瘆人的滑凉寒意。
那是一个人。
或者是曾是一个人。
被火焰包裹，背生蝠翼的男子五官凝着，像是自砂砾当中烧铸压成的晶石。毫无人类该有的灵动和情感，唯有在烈风当中漏出的些许咆哮声音，揭露了活物的身份。
“……杀……”
低沉的声音宛若腾雷，能令闻者失魂，毫无起伏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昂扬。
近了。
更近了。
距离那应许之地更近一些，男子心中的情绪就仿佛能获得更多的释放。
除却在吞食血肉的时候之外，胸口有种难得的被填满的感觉。
仇恨、血液、肉块、冲撞、愤怒、烈火，没有多少事值得他注目。
即便算上在牢狱当中的时光，依旧如此。
如果有任何事情可以惊动到那岩石一般的黑暗心灵，该当只有关于‘神’的一切。
男子出生在西域的一个边陲村落。是罕有人迹，商旅都不通，砂石遍地的贫瘠之地。
在男子降生之后，却有异客来访。并且是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最为尊贵的客人。
因为这名刚出生的婴孩，有着罕见的资质，极有可能被选为神教圣职者当中最为尊贵的一位。
那不见得是件好事。
圣人不可拥有俗世亲缘，故而那个边陲的小小村落，在那日之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男子在出生没多久就被长老院寻到。
他拥有罕见的火之资质。
在砂石遍地，几乎不通人烟的村落中，最易诞生这样的孩子。而婴孩在其中也是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