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
红雪没答话,劈头盖脸砸下了一份东西。
几乎把二人砸懵。
据说那是与酬劳一同寄来的。
那是一份,详尽到了连敌人喝酒惯用那只手都录入其中的暗杀计划。
银鸦如何并不知道,而宋螭看得几乎是浑身颤抖。
遵照那份计划,宋螭甚至怀疑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有足够的机会完成暗杀任务。
“你们该做到这样。”
再见静安之时,笑容和煦的公主殿下淡淡说道。
“要是不能,不若将头颅和刀一并奉还。这里用不上你们。”
语声柔软,眼底蕴着的笑意清澈,宋螭没见过那样美貌的女人,却浑身发寒无法自抑。
宋螭才知道,这个女人远非是看上去那样简单。
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底下,有着他无法想象的空洞和虚无。只是他连一窥的勇气都不具备,遑论探寻。
他更加知道,静安绝非是一般的主顾。
主顾不能插手杀手的训练,这点上静安也不行,红雪对于铁则的执拗谁也无法撼动。
只是他却允许静安以别种方式提供磨刀的机会。
甚至是在组织内部,直接用起了静安所提供的行动方案和计划的代号,这早已远远超越了‘外人’的藩篱。故而关于红雪和静安公主的关系,总是有着不少的猜测。尽管就算是撕了他们的嘴,也无人胆敢讲出口。
宋螭知道红雪与静安之间绝非是男女之情,这种猜测未免过于庸俗。不提冷若冰霜的红雪,连静安本身似也有着某种对感情难以理解的偏差。这是宋螭凭着过人的洞察力观察得来。
他们之间该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即使从外部猜测无从得知交易的内容,但‘交易’该是确实存在的。
只是这一切的猜测,无改‘殿下’的地位。
每次遵照她的意愿完成的任务,都令六刀会名声更响亮,刀更加锋利。
越是难杀,越是不可杀之人,六刀会越是能完成。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每一笔账都没有拖欠过。
这是基本的尊重。
红雪最在意这个。
而她能办到。
不踩红雪的线——这是六刀会里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六刀会可以成为今日名震天下的第一杀手组织,固然有杀手们的努力所在,而磨刀之人的功劳亦不可少。
宋螭不止一次地禁止自己去思考有关于她的一切。尽管克制好奇心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远比见到满门上吊,尸骸盈野的场景要好得多。
她到底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宋螭早已不去思考。
作为紫玉,他需要的是守住自身的铁则。
青铜显然遵奉着同样的规则,并不多说其他的。
“今夜不再有任何行动,方案丙丑。”
在‘殿下’所赋予的上百种计划方案当中,丙丑是罕有发布的。因为这象征着,全面撤退,清除所有的行动痕迹。若有来不及的情况,全身为上。在六刀会这三年多的行动里面,‘丙丑’的发布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有突如其来的异常发生。
“原来如此。”
宋螭没有多问,不唯是眼前这清冷少女对于静安的指令奉若神明,绝不会泄露其真意。还有她或许也并没有那个时间去了解全局。何况青铜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若有说明的必要,她不会不开口。若是无法确定的猜测,那说了也是白说。
今夜当是有意想不到的异动发生,因此‘殿下’取消了一切行动。
不知蓝铁和银鸦有否能够全盘退出的余裕。
六刀会的人接受任务是以刀为单位,尽管知道就在左近,但彼此所受任务,甚至乎是主顾都不相同。若是任务有冲突,他们自有解决的办法,可是四把刀都在京城,各有任务,偏偏都碰不上,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云雾之中。
但宋螭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殿下对青铜下令刺杀明非真时,宋螭是当真吓了一跳。
他知道明非真的可怕,绝不会冒险出手。若当真殿下下令,他也只好拒绝了。不接受的任务,并不会被视为失败。
青铜的任务是因同在大任学宫,经由金照影的传令而知。可他并不知道其他二人执行的任务是否也与此相关,若不幸他们去碰明非真,也只好令他们自求多福了。
“你准备好了?”
宋螭收敛心神,知道此时也不能放松。
既领了指令,便要落力执行。
“怎么走?”他轻轻问道。
“庚未。”少女只答了两个字。
“刀?”
“肆型,蝉翼。”
宋螭笑了。
这一身双心的少女以同样的面孔说着截然不同语气的话,但看着偏是毫无扞格。
看她如此冷静,亏自己还为她编了个梦游的借口,当真是杞人忧天了。
“京城这个德性,亏你能找到‘铁匠’。”
“找不到,我自己打的。”
宋螭点了点头,将熏风的首级放好。
“追踪之人呢?”
青铜戴起了面具。
“立刻就到。”
“原来如此。谁人堪忧?”
宋螭一边说着一边运功,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