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宫里总有着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谣传,小皇子为此深受困扰。尽管皇上和母妃再三向他保证过,他还是半信半疑。自己是母妃亲生自无可疑,但若果自己真是父皇亲生的,那又为何父皇待自己有时很冷淡,有时又像是要弥补一般地过分热情?而母妃又何以总是心里有难过的事情。
向来脑筋清楚的他,一遇到这件事,就很有些费解了。
所以他有时会觉得,这就是母妃一直烦恼的事。他也不敢直接去问,只要将这件事憋在心里。
直到今年回到洛阳。
今年的洛阳之行对于李子紫来说是有着绝大意义的。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知他的事情,虽令他难以接受,却令他成长了许多。
因之即便是在小小年纪就接受父皇的试练,他也二话不说地挑下了重担。
甚至直接向师父请教,求他教自己武功。
不管师父的颁布的指令有多么的苛刻,他都要承担下来。这是为了成长付出的代价。
师父是有着大本事的人,就算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是子子心目中最厉害的人之一。他的指令严格,但是是有意义的。
梦境到了这里,发生了些许的摇晃。
荡漾起的微波,发出了强烈的血腥味,直到烂肉和血沫融合,填入到自己的嘴巴里,少年才觉得胃里反酸,自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哇啦’一口吐了满地。
这状况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停止呕吐。
身旁那个望着星星品酒的青年,适时地递出了湿巾和清水。
“师父?”子子惊讶地回望。
像是看懂了那复杂中带着疑惑的眼神,明非真轻松地耸了耸肩。
“我第一回杀人的时候,吐了一个多月。”
“……谢谢。”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小的皇子接过湿巾,将自己打理干净。
深深呼吸,隔了好一会,似乎已将杂念从脑袋之中排空。
“我不会就此手软的。”
长吐出了一口气,子子压抑下了生理上的不适,但眼神却很坚毅。
“我能行。”
明非真打量着小小的皇子。终于自心中认定了下来。
这小子果真是开国之主的后代。
他或许还不能就此习惯杀人,却已确定了下一回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仍会出手。
且毫无犹豫。
事实上他以一截树枝贯穿敌人首脑的那一击,已然是冷酷到了罕见的地步。手法技艺当中固然有不精熟的粗糙之处,但却是因为经验与对战阵的处理尚有欠缺,非关怜悯同情,其中含有的‘不忍’少到可怜。起码明非真看不出来。
以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是极为稀少的特质。
李子紫在父母庇护之中长大,心中不是没有怜悯温情。但一交上了手,却天生地知道致人死地,方是活命之道。
这是天生的战士。
明非真曾言过‘仁’是他的习武心性,却不想他的‘仁’,绝无耽误他的判断。
到了该取舍的时候,他的决断会快的让人惊异。
“是么?”
“是!”
明非真的反问令少年激起了斗志,势要以最快的势头恢复过来,要让师父对自己刮目相看。
对当中的懒倦,并无察觉。
明非真望着眼前的奋发图强的少年,不由得心中摇头。
杀人不是一道必过的坎。
至少不是一道该过得那么快的坎。
可以的话,明非真甚至希望他可以永远不用过。
可以一直像是当初初遇时,那个心地无邪的小皇子。
而他和他的师父,都早就在坎的另一边了。
明化语是天生的无情。杀人夺命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成千上万的人命消亡,对他来说只是纸上一笔。他不是看不见尸山血海的画面,他只是不在乎。
明非真就差劲得多,可说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师父的影子。杀死一条生命于他而言,是相当难受的事情。那无关深刻的理由,就是会令他不舒服。就是难以习惯。
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他并不想要杀人。
尽管世事从不会如人所愿,他始终希望看到手底所催生的,是一个不爱杀人的武者。
“你不是管我要兵刃么?”
“是啊!”子子兴奋地抬起头来,“我记得师父你说《纯阳一气功》配合兵刃会更加厉害。”
对于体格尚小,力气不强的子子而言,兵刃毋宁是相较拳脚更合理的选择。试想如果他有一刀在手,每一刀都能劈出全身之力来,或许那五个人的合围,根本就撑不住几个回合。
不过明非真给他的,依旧不如他所想。
“这是?”
“我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你了。这是最后一个。”
明非真塞进李子紫手里的,是一柄刀。
正确地说,是一柄短刀。
那刀放在子子手中,他却手掌略沉,比想象中更有分量,不是一般薄刃。细瞧此刀,还不如一般的匕首长,握柄处无法容纳一手,比起短刀,更像是飞刀。
子子仔细观瞧,读出了上面的刀铭。
“万世无疆?”
“这是一柄奇刀,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