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婚书换不回他的妻子。”
凌迦蓝心中微寒,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再厉害的法术,还是手法,也仅仅只是将那封婚书拿了过来。不管是如何实现,又是怎样的震撼人心。
于实际状况毫无助益。
拿走了婚书,现实的情况仍是没变。那男子妻子的父亲只须再写一张就是了。
“婚书不过废纸一张。若要换回他之妻子,须有他岳丈写予他的婚书。但此物并不存于世上,本店无可售卖。”
“你早知道如此,竟然什么也不说?”
“本店只管买卖。卖客人想要之物。若他要的是妻子,小店也会准备好留下他妻子的方法予他。但他说要婚书,那小店便卖婚书给他。”
凌迦蓝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自己足踏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迷幻离奇之余,还充满了不可掉以轻心的警告在心头涌起。
恰逢此时,掌柜的声音,再度从耳边灌入。
“阁下想买什么?”
那双泛着疲惫的眸子,似乎也在此时望入了自己眼眶。凌迦蓝感到自己仿佛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竟有一瞬觉得难以动弹。
“掌柜,你又在吓人了。”
却是那小鬟出面,拿走了掌柜的烟杆。
“不会吧!你居然要我不抽烟硬扛一晚?”
小鬟笑道:“在女客人面前,不抽烟是规矩吧?”
那掌柜的似乎是第一次露出比较像人的表情,颇有些烦躁地靠在了柜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是了是了,这不是想欺欺生么?阁下,想求什么?”
看到他们的这一出,凌迦蓝有种仿佛看到了庐山上自己与父亲相处的片段,心头的惊惶掠去不少,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想找两个人,一个叫练华,一个叫做富大龙。可能是假名字,但我只知道这个。”
掌柜的仍是不置可否,径自问价。
“阁下想买的东西,打算花多少价钱。”
“你说价格吧。”
“十金。可换成银票。”
凌迦蓝一时为难,十金对于凌大小姐来说自然不能算是大数目。然而她现下身上却又没带这样一笔。要说去找人借钱,总不能跟凤九天说自己上了对方的当,现在在找‘地下’问情报,去找明非真的话,怕是还要帮他缴客栈里欠的食宿费。借不到钱之余,还要多欠一笔。
想到那满心欢喜离去的男子,凌迦蓝下定了决心。
将佩剑拍在了柜台上。
“这柄剑,可以作抵押么?日后来赎。”
“可以。”
掌柜的取过剑来,随手交给了小鬟。她捧剑一路小跑,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
“此剑待估。若有多余价值,可奉还阁下。”
过不久那丫鬟已带了一张纸条和一个大黑盒子归来。
掌柜的读着纸条。
“庐山‘药僮’,价值五百五十金。今日的消息不过此数。该还五百四十金。”
“不必了,我到时候带十金来赎剑便是。”
“亦可。”
回头吩咐了一句,小鬟又将那黑盒子送了回去。
看样子那里面,竟然是那五百四十金。加上盒子那是何等的重量,这小鬟不但是举重若轻,连脚步都能落地无声,足见轻身功夫之高明,已到达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还不等凌迦蓝从惊讶当中回神,掌柜的已递来一张纸。
“阁下想知道的,便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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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莫名货栈’的,是一个地址。
说是地址却也不完全准确,因为这按照江湖中人的习惯来说,应该叫做‘地盘’才对。
清河仓,曾是一个官府用来储备余粮的官仓。后来弃置不用,已过了好几十年。再后来有人以此地为根据地,建立了一个叫做‘清河仓’的帮会。
说是帮会,做的多又是一些运输、买卖药材的生意。京城里头名贵药材销得开,只消货物品质有保障,不愁没有银两落袋。这清河仓光是靠着药材买卖,便在京城里赚了个盆满钵满。无须暗地里支撑,已是稳赚不赔。
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帮会无不是如此。明面上的生意须得够大,足以掩盖住底下涌动的暗影,明暗交杂,方才能够长久立足。
清河仓立足之后,此地又更改为药材仓。现在已是清河仓存放货物最大的一个仓库。因其位于京郊,从京城的货物进出往往都经过此处。
也正因为如此,此地的戒备最是森严。
光从外围看去,持兵刃的人数已不下于七八十。里面更不知道有多少。她的佩剑‘药僮’刚拿去低压,此刻所佩仅是一柄寻常长剑。还是从某个大户家里偷来的。
要是再添数名好手在此坐镇,那练华和富大龙甚至不必现身,凌迦蓝已肯定这次行动怕也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在上百人的战阵当中以此剑求生,怎么想都是不要命。
是故她早打定了主意,不能硬闯。
不能露出痕迹这点,在哪里都该是铭记于心的一节。
好在清河仓虽是帮会,明面上始终是药仓。不能尽留些人高马大,长相凶恶的汉子。万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