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在兵刃等制作物之中加入生物,本是唐门的不传绝秘。自从昔年惊邪之乱,唐门一分为二。这巧夺天工的技艺也被一同带到了北方。明镜宫所在之地天寒地冻,与蜀中大异其趣。于是明镜宫人又在此处练出了有别从前的新成品。
伤寒蛊的蛊虫自带奇寒,可四时不论散发寒气。而它们的主要食物,便是北海特产的天松石。此即为明镜宫在迁移到了北海之后,所新练出的蛊物。这种蛊虫时常冬眠,每数年方才醒来一次。食量虽大,每食不过米粒大小。玄冰壁当中的供以食用的天松石是单独盛放,足够蛊虫食用逾五六百年之久。
而在这里面加入寒铁,固定住蛊虫的位置以及补充食物的位置,就更是神来之笔。加工寒铁又成了考倒世间工匠的大难题。只是明镜宫所交答卷,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寒铁被拉匀延展到了极致,不失去冰寒特性的同时还要保持平整轻薄,在两种特性之间保持了绝妙的平衡。使得伤寒蛊虫、天松石、寒铁三种自带奇寒的物体相互贴紧,合为一体。
这样的冰壁即便立于盛夏的大漠之中,仍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中保持冰冷。若存放在阴凉处,便是夏日也能在石壁上凝起微霜。
天下苦夏久矣,有如此消暑妙品,那自然是闻风而动,趋之若鹜。达官权贵自不消说,远在南方的王侯将相,也以得一块玄冰壁为莫大幸事。更有甚者连铁真和罗刹国主,也曾向明镜宫发出求贴,甚至派出使者求购此壁。他们所在之地,地气极寒,尤其罗刹国较北海尚冷,仍要求购此物,那并非为了消夏,而是将拥有此物视为一种光荣了。
不过这其中大多数人,至今莫说是得偿所愿,便是连见这玄冰壁的面,也仍未能如愿。
且不论寒铁与天松石的耗费本身就是一笔巨资,伤寒蛊更是明镜宫的不传之秘。即便不是得到蛊虫就能破解秘密,此仍非可轻易托付出手的东西。何况要将寒铁打造成冰壁对工匠的要求极为苛刻,便在明镜宫也不是时时能造之物。
北海明镜宫时至今日,所造出的能够正常使用,真正具备被称为‘玄冰壁’资格的,也不过二十之数。多是售卖与世间巨富,又或一方雄主。更要遇上合适机缘,方能售出。便皇宫之内,也只在先帝之时机缘巧合得了一块,足见此物罕贵。
其中四面却在此地。
男子吼出的如火吐息,在四面玄冰壁的源源不绝的镇压下,几乎难以保有原形。
原来这彻骨冰寒,也是折磨人的刑求之一。
“还在疼么?”
传来一声轻快缓和的问候声,仿佛是偶然看到了受了伤的朋友,路过扶起般的轻松。与此地画面大异其趣,从而产生了极强的违和感。
然而他说来却是自然得很,全无扭捏作态,仿佛本身就应该如此。
“唉,这满房的古玩字画,我给你好好放着。你不看也就算了,怎么却还撕成这样。你看,前朝大才子徐撷秀手抄的心经。这可是孤品啊。放在这就是为了让你平心静气。你这么暴躁,那可不好,不好。”
他随手拿起那本被一半被烧得焦黑一半彻底报废的心经,上面鸡零狗碎就剩下‘色即是空’四个字。他看着点点头,真是好字,徐撷秀人称大才,果然不假,难怪要价二万两。
又随手扔回了地上。
“什么什么?放你出去?那自然是不行的。上次将你抓回来,可废了我几名好手,这次要将你放出去,岂不更要损失。岂不更非生意经?要知道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可没人做。”
原来是他将此人关在了这里。
此地也的确甚是怪异。
寻常人被关押,不是水牢便是地牢,总之是要锁在潮湿不见天日之处。
他却将此处布置得是风雅脱俗,琴棋书画样样俱佳。那被砸成木桶的短琴是铁真国大匠佳作,能弹古曲也能歌胡律,携带方便。能于旅途间奏曲,也可放歌塞外,兼清雅与奔放于一体。棋是采黑白二贝,手工磨成,玉润如凝脂的宝物。书画更是今人先辈,名家之作无数。
此地莫说是监牢,就在外间也难寻一处。
反倒是被关押之人,成了里头唯一煞风景之物。
“我可没有故意要陷害你的打算。你要想想,我在你身上可花了多少银两。能有这样的陷害么?当然,我陷害人,一般是比较豪气的。但如果对象不够格,我哪能出手呢?”
青年将手里画轴随地一扔,很是认真地说。
“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花在你身上的,那可才叫做价值连城。”
目光所趋,正是‘怪物’身上的伤痕。
准确地说,是那几支箭矢。
穿入‘怪物’腿骨之间的,是‘青鸾血箭’。
与貌不惊人的外表相比,箭上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恶气息。即便年深日久,依旧难以消除。
据传是玄代古物。
此物价值不菲,是到了会让人看得流口水的那种不菲。
是曾穿过传闻中‘青鸾’异兽身躯的铁箭。因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