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号令,无人可以喂他饮食,尤其是肉食。”
千貂锦‘哇’地一声,双手抱在脑后,撇嘴巴道。
“对他这么好?我瞧这家伙平时就爱破戒。杀盗淫妄酒不知道还记得几条,不定平时大鱼大肉早吃惯了,还看不上我说的那些。你这般偏袒他,可莫枉作小人,人家还不会领情的哦。”
易涯眉头皱起,肃容道。
“你道我是闹着玩么?莫给他任何补益,此人是神通武者,但凡是气力养足,不知道还能闹出什么来。若他因为养好了气力再逃,你能抓得回来么?”
不是被天狐伤到的旧患未平,又赶在他运功渐至巅峰的空儿,北落师门空有绝大威力,也未必能击中他。便算是击中,也没有此刻的效果。
易涯对于神通的了解,是通过实战和卷头两个方面,一点一点地学会的。可说是被生生打进了脑子里头。他曾听说过有些神通高手即便是受了濒死的重伤,只要补养得当,又对上了其功体擅长处,很有可能短时间内就能再度运起烛照幽荧。
将神通高手当做是普通人来处理,本就是愚不可及的大错处。
“这之后他的每一顿饮食,都由我来亲自负责。旁人不得参与,听到了吗?”
千貂锦无可无不可地摊开手。
“那随你便呗。”
易涯不知道千貂锦在玩什么花样,但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心头,不禁说道。
“千貂锦……你……”
忽然远处有人豪迈一笑,笑声震耳欲聋。
“朝廷的人也是堕落得紧了,居然用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是谁?”
一道人影自远处的密林深处冒起,那人所在距离竟与他们足有数里之遥。但在皎月照耀之下,那道黑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噩梦降临现世。
若是步步生莲所造的幻世是煊美的,不真实的,此人就是‘恐怖’二字最鲜活的化身。
易涯甚至无法理解,他若是身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声音又是怎么传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的。
然而这一点也差点被他疑为错觉。
那道人影从月下小小一个黑点,忽然放大,清晰得让人没有空间去进行思考,几乎错疑是顷刻之间就杀到了眼前般,而自己尚自沉浸在某种东西的环绕之中,导致手足无法动弹。
等到那人影当真现身,所有人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杀气,无边无际的巨大杀气。
那铁面具所覆盖住的,仿佛不是来者的真实面貌,而是一枚闪烁天边的凶星。
替他们遮蔽了恶鬼修罗的真相,反而是需要感谢的事物。
那头覆铁面的男子,在一瞬间就从远处奔到江畔,身法所向所取,当是了了无疑。
第一个恢复行动能力的,是易涯。
他蹂身而上,已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余地。只知道若是此人当真出手,无人能够留得住性命。
而那人落下的身影与易涯交错而过的瞬间,随手拍出一掌去。
劲力仿佛排山倒海,其势之沉几乎一举打碎所有关于‘人力’的想象。
人力岂能如此巨大?
易涯接得一掌,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飞远走,一抹鲜血迤逦洒空,身子坠入江心,惹得无数人惊呼统领,一瞬间无数人跑去打捞。唯剩下一部分人还记得坚守岗位,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刀出鞘弓上弦,准备死战。
这是在之前未能得睹的画面,僧皇没能办到的事情,竟叫此人随手办到了。
“麒麟战神,也没什么了不起。”
覆盖铁面的男子冷冷哼笑一声,语气之中满是轻蔑。
这人一抬手,将瘫软在地的僧皇夹在腋下,众人这才从刚才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惊觉此人的高大。
僧皇身量本来不低,若是还俗也是堂堂七尺须眉。然而让此人一夹在手臂之间,却如同孩童一般,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巨汉。他手臂宽粗坚实犹如铁柱,走起路来也有种巨人挪步的真实感觉,让人一瞬觉得自己是活在一个不真实的幻梦之中。
没有人怀疑,他一出手,此处无人可以存活。
铁面男子对剩下的甲士似乎是毫无兴趣,目光仅注视一处。
那江心之底,有人忽然跃起。
“站住!”
易涯,自江心跃起,回到岸边,众人尚未能赶赴到他身边,他已箭步回来,错疑是旋风化人,几乎没人能看清易统领的步伐。
“你是谁。”
回归的青年面色发白,显然刚才那一掌对击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在玄功已臻至此境后的易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丝毫来不及闪避,便已经留下了如斯重创。他才开口说话,随即口中便喷出一大口血腻来,五指掩之不住。
铁面男子望着青年,似乎来了些许兴致。
“嘿,杀一个易涯,想来也不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转身往易涯之处踱步,那满身杀气犹如战车经行,没人可以阻拦。
忽地听到机括之声。
那是今日第二次响起的,北落师门的声音。
千貂锦在易涯坠江的当下已然下定决心要动用北落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