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也极有可能仅是曲解而来的‘旨意’。
煌妃娘娘要她‘可以的话,照顾一下子子’,与此同时也要她,‘出宫之后,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后啊,要为自己活着啦’。
这为白怜带来的,是从所未有的震撼和疑惑。
若不是为了子大人,这道命令,究竟是为什么?
煌妃娘娘在她伴随子大人出宫的时候下了严令,要她今后再也不许回到皇宫。她的诧异、震惊、悲伤、失落,尽在一低头,一行礼之间完成。再没有一丝情绪表露出来。接受之快到了煌妃心疼的地步。
为了子大人,她可无怨无悔地走出自己长大的地方,义无反顾地抛弃曾为之日日不绝地辛劳得来的地位,可这不代表当她走入从未想要扎根的世界时,会感到欣喜。
实则她的心中充塞的,是迷茫,只是迷茫。
她能做的,也只有将子大人保护在身边,算是完成着‘娘娘的命令’。虽则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极有可能并不在娘娘的旨意之中。
可她倔强又顽固地告诉自己这是对的,保护子大人当然是对的,难道为了什么自由,竟能够弃子大人而不顾吗?即便是娘娘在身边也不会同意。
她守在子子身边,当做是自己与这个陌生的世界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直到子子也背离而去。
子大人的成长是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到的。尽管总是受伤,尽管辛苦,但李子紫正在急速地自孩童蜕变成为一个带着英锐之气的少年。
所以尽管白怜嘴上说得凶,却不曾阻止过明非真对子子的训练。她私心里知道,什么对子子才是最好的。
那小小的少年所要面对的将会是这世上最大的挑战,可能也会是最为残酷的命运。要想扛过那样的一关,提前吃下的这些苦头,只能说是益处。
幼时吃尽苦头的她,岂能不懂?
她就这样忍下了想要勾住快速成长的少年的手,眼看着子子也离她远去。
当最后一道屏障撤走,所剩下的,只有她不得不面对的世界。
她每日都在六扇门里躲着,哪里也不去,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自己除了是白总管,还能是谁?
这世上,真的能容下一个叫做‘白怜’的女孩么?
没想到一路烦到了今日,居然会被苏晓一问到底。
别人也就罢了,尤其是怎么会被这个谁看都比自己更像女人的家伙穷追猛打到失语啊!
白怜怒道:“因为!”
“因为?”
“因为……”
苏小神探眼珠乱转,聪明的智商一度即将占领高地。
“啊!难道是因为你……”
“别说了,叫姐姐。”
“噢,怜姐!!”
随着甜丝丝的一声姐姐,智商又跌回到了原点。
喜当姐的白总管还没动手打人,已然是憋了第二肚子的气。早已做好了进门开打的打算。
“人呢!都给咱家滚出来!”
“怜姐!我找到一个!”
苏晓话音未落,一个箭步电闪疾出。白怜但觉眼底生风,身旁一道纤薄身影已追至廊外,竟连脚步声都没听清。那边哎哟连声,一个庄丁模样的男子已被苏晓拗住手臂摁在地上。
白怜缓步踱至,笑道:“好俊功夫。”
“嘿嘿,承让。”
苏晓按住那人,也不忙邀功,问道。
“你们为什么见我们就跑!”
那人转头咿呀怪叫,却吓得苏晓松了手,那人立刻起身逃得远去。
白怜也不去追,反而担心苏晓遭了暗算,上前问道:“晓,你怎么放手了?”
苏晓却是完好无损,怔了怔神,咽下唾沫才干巴巴地道。
“那、那人,没舌头。”
“没舌头?什么没舌头,你是说他是哑巴?”
“不,不是。”苏晓张开小嘴,指了指自己殷红如桃的舌头,“是这里被砍了一刀似的,是没舌头啊。”
“拔舌?”
天下酷刑之所,皇宫必占其一。虽则今上不提倡用刑,却也三令五申刑罚的阻吓作用。是虽不滥用也不弃用的典范。故这‘拔舌’的酷刑白怜岂能无所闻见?
将犯人的舌头截断,令其难以说话,再充劳役。要令犯人有苦难申。无论在何处,‘截舌’均是苦刑,非有罪不该上此大刑。
此举京城之中并不罕见,江湖上更是所在有多。但一个风景优美,闲居独处的清雅别庄之内,所用之人却是身受苦刑者,却令人不免觉得透着丝丝诡异。
苏晓略一回想,低声道。
“怜姐,你有没想到,除了一开始那人,这庄子里的人就没人说过话。”
白怜也正是想到此处,自她们二人入庄,所见庄丁不下三十来人。均是各忙各的,手头均有活计,无人理会外客。她见多了宫中太监对待小官时的神气,也不以为意。进入庄园只是觉得这里安静的不像话,似乎连脚步声也没人发出。但觉山庄特别清静而已。
此时一想,竟然是除却那引路之人,其余三十多人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恐怕这里头的下人,全都是被截了舌头的。”
一想到这庄子虽大,竟然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