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并不是感染伤病一类。而是他与那怪物动手,导致旧伤复发。
“侯爷,是我们来得鲁莽了。今日聊天可尽兴,酒千万不要再喝了。”
“白家相思刀名满天下,几时出了个满脸没桃花,还有个悬壶济世梦的小大夫的?”
白又寒一怔,王独放平酒埕,待喉间不适平复些许,方才说道。
“你用得好刀,但却没半点刀客的心思,手也不是刀客的手。你的手是大夫的手,同时也有一双大夫的眼睛,你出得相思峡,怕犯得不是小事吧。你那改投别门的师父,是药王谷姓孙,还是生死人肉白骨的魔医。”
时下岐黄医道卧虎藏龙,除却号称天下第一外科圣手的另大夫行踪神秘,不问派别。药王谷、皇甫轩、生骨地和无情居号称是四大医药圣地。天下间的名医尽出此四家之说甚嚣尘上,却也与事实相去不远。
四家之中皇甫轩乃是以针术闻名于世,门下不会出一双用刀的手。无情居一脉单传,一代仅有一人,无论如何传不到白家子弟身上。
药王谷和生骨之地均出用刀好手。只是两者正好相反。药王谷向来是医学正宗,所出弟子不是名医也是重视‘医武合一’的高手。生骨之地的医药之学却另辟蹊径,触犯了不少禁忌,为世上大夫所不齿,所出大夫均称魔医,无有例外。然而魔医,行医不问身份,不问善恶,不取诊金,遇病即医。也因此邪魔外道中人求医者众,被视为外道中第一岐黄圣地。
王独纯凭一双手,就看出了这许多,倒让熟悉白又寒的其余几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白又寒想了想,骄傲却大过了惊慌,镇定答道。
“我的医术没师父教,家母……名讳不敢称呼,早年在江湖上人称‘命悬一线’。”
“你娘是治好了西门吹灯的‘命悬一线’?”
早年魔王西门吹灯血战雁十三,其后又遭正道武林追杀,伤重足以致命。一筹莫展之时,却遇到了一名自称魔医的大夫上门医治。其时神月教众人不敢轻信,疑心是他派遣来的杀手,想在医治过程中施以辣手。
那大夫却微微一笑,言道:“尔等若不肯信,我以一条丝线为他辩症即是。”果然从行囊之中取出一条红线。那人年纪不大,谁也不肯轻信居然身负‘悬丝诊脉’的奇技。
然而难防此人是否还有别种特异手段,正自彷徨无计。
关键时刻,三大法王之一的刀魔死无生冷哼:“婆妈什么,尽管悬上。”
众人还待要劝法王,刀魔却径自抽出寒锋,横搁在大夫颈上。
“若玩花样,割头来补便是,担心什么。”
仿若死亡化身,夺走世上一切生机的男子双目泛起令人宛若错踏万丈空谷般的虚无寒意。
“你,敢耍花样么?”
“不敢。”
悬丝待诊的大夫嘴角兀自强笑。
“若是诊不出脉,你就动刀吧。”
刀魔的刀,罕有出鞘未伤人命的。
这回成了例外。
也成就了‘命悬一线’的大名。
这则奇闻传将出去,坊间认为这大夫既在命悬一线之际尚有如此能为,必不虚此命。不但是恭维医术奇高,也是赞美那刀锋横颈仍不动于心的医者仁心。
“这名头倒是许多年没听过了。那位‘命悬一线’是个奇人,我若有机会也是想见一见的,不料是个女子。咳咳咳,我就说白家男子命犯桃花,这是没跑的。你娘亲还好么?有没兴趣来我山庄喝喝酒?”
见众人露出鄙视神色,王独摆手道。
“别乱想啊。你爹一块来,这么大间山庄,难道还招待不下你一家三口不成?”
白又寒面上泛起莫名凄哀之色,摇头道。
“不是不肯赴帮主之请,晚辈双亲已然于三年前亡故。晚辈此番出山,正为寻死因。”
王独凝起眉头,手指在桌上轻敲,片刻再问。
“死在山上?”
“是。”
相思峡上迷雾重重,山下有弟子把守,千百年来如国中之国,非外人可闯。‘命悬一线’如此医术身份,其夫定也不凡。身居乌衣帮帮主高位,王独自然明白要在相思峡中杀掉这样一对夫妇不会是容易之事。而且相思峡贯来护短,白之卿岂能坐视?生骨之地中丧失这样一名骨干,又岂能无动于衷?
“果然是个棘手案子,孩子,你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头啊。”
白又寒却是抱以一笑,如春雨破寒。
“也因此遇到了很多朋友。若无那些苦头,我不会遇到几位哥哥姐姐,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这孩子真是……”琅琊不由得搂起少年肩头,目光充满怜爱。片刻方才觉得哪里不对,赶忙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手。
这一举动令王独露出了深感兴趣的表情。
他是知道谢琅琊的底细的。这不存在什么记不记得,谢琅琊出走可谓是近来乌衣帮中最轰动的一件事了。王谢两家花费二十年心血,才造就如斯不凡种子。结合了两家的紫禁风雷心法于一人,且还是如斯美艳的女儿身,若是能荐入宫闱,那乌衣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