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老者哈哈一笑,拍桌道:“小和尚,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他豪迈的笑容似乎有种奇妙的感染力,能无形之中影响人的喜怒哀乐。笑时令人心情愉悦,顿止之时却又使人心惊。这套本领用之于谈判买卖固然无往不利,用于武林争锋也有不可思议的厉害。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某种高明之极的心界武学,时常怀抱敬畏。
然而这实是金银宗宗主金不换天生的本事。他总能嗅到旁人的喜怒哀乐,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只能说是生而知之了。故而破解入侵他人的内心于他而言十分简单,不啻反掌观纹。
被他这么一瞪,即是以茹星的内力修为,也仍觉一瞬喘不过气来。他自来此间,鼓动如簧巧舌,始终未能说服四位家主之中的任何一位。他们四位就像是被油浸泡过的泥鳅一般,滑不溜手,没法停留捉摸。即以言语挑衅,不是被暴喝一顿,或是嘲讽回来,便是一点也没当回事。莫名其妙之至。
但茹星这数日却也没有遭到强力的反驳又或是威胁。四位家主对将他上交朝廷这件定然能够随时办到小事可说是毫无兴趣,谁也没有提起过念头。
至今四位家主的态度都是暧昧不明。仿佛与朝廷并非一线,却也不是泾渭分明地站在了反对的立场上。待他的态度就像是招待落魄投靠的故旧门下,走投无路的亲朋戚友。
然而,茹星始终认为,这四人绝非是首鼠两端之徒。在他们的心中,定然有一条底线。或是共通,或是出于私心,尽管没有表露在任何地方,茹星却依稀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以这四人的智识,绝非是持观望的消极态度之人。他们于白王之变故早有定见,不易撼动。
是故俊美的僧人已放弃了一开始的劝说态度,仅是抱持着最后一丝不放弃,静待局势变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微小改变,说不定也能探到这四家的底。
他静静摇头,低声说道。
“小僧岂敢去动王大侠。莫说是无此胆量,更是无此本事。莫说小僧不行,以天南六仙的修为,此间能办到此事之人,怕也不多。”
想起王三平的武功造诣,四位家主都一时无语,面目微沉,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暗自拿自己的生平绝艺与之印证,但都没露出自信之貌。
直到宋敛抬头,精芒一闪,低声说道。
“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四位家主忽地伸手。四双筷子来如奔雷流星,去似风驰电掣,连影子都没留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各自碗里都多出一个大肉丸子来。大口咬下,无惧刚出锅的高热,吃得甚是香甜。
金不换哎唷连声,满口喷香。
“好家伙。一直闻到城里头有人吃火锅,吃得城外都知道了。弄得老夫也想吃,果然是个没错的选择。”
茹星对于这四位的莫测高深忽然有点失去自信。
宋敛感叹道:“果真是妙手绝活,这肉丸弹牙,质地细腻,果是上品。金兄眼光过人。”
“那还用说?”
金不换放下碗来:“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说到了……王大侠。”
“啊,是。老夫也觉得你干不掉他。真要去找他打架,准被一掌拍死,小光头,你可千万别去啊。”
“……就算小僧想去,此时阴阳两隔……”
“那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哈,你要是找他,那可不名副其实地找死了么?”
宋敛摇头说道。
“梧桐金雨轩于此时办喜事,杭州风雨不会小了。”
“若不是有这门喜事,我们还能在这聚么?说的尽是废话。你们两有啥意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直沉默的凌药师举起手来。
金不换道:“你。”
“晚辈放个屁。”
金不换大啧一声,不耐烦地道:“出去放出去放!没看吃饭呢么!莫薰得一地。”
凌药师却是面不改色:“噢,晚辈的意思是要说句废话。”
“啧。”金不换仍是道:“讲。”
“王三平死在了来杭州的路上,定然是有人干掉了他。”
“还真是放屁。”
“可干掉他是为了什么,两位前辈都想过么?晚辈觉得,若无重大图谋,可不敢杀这么一位仁兄。”
凌药师笑道:“毕竟,是独步侯的独生子啊。”
众人俱都沉默下来。
王三平是王独的儿子这件事,白王七冠家主俱都知道。他这一死,定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乌衣帮近年来退出武林事务,却不代表是没牙的老虎。
莫说他人,便是独步侯自己,也绝非易与。
众人想到即将来到的风暴,自然是要沉默少许的。
白之卿却忽然据说说道。
“晚辈也要放个屁。”
金不换是受够这些不给白王长脸的小辈了,怒道:“赶紧放。”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忽然离座,纷纷叫骂。
“诶你倒是出去放啊!!”
“诶!白兄你蔬菜吃少了!”
“吃东西了憨货!”
白之卿无辜道:“这不是前辈说的在这放么?”
“谁知道你真要放屁啊!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