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半分轻视的样子在?
“小兄弟今日之后名传杭州,明日十五月宴,登月楼众人赏月,可别忘了来啊。”
明非真耳朵里面灌满了此起彼伏的声讨谩骂,还有鹿李两家亲朋的呼喝声,同时也没忘记了继续搜寻花语梦的下落。只是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明非真非常确认他并没有再出现过。是那种‘不动一息’的出现。要想维持这种状态,不动真气是大前提。除非是铁了心潜伏再没有露面的打算,不然不会一直如此。
同时陈老板所说的‘赏月宴’也打动了他。以那人的习性,只消守在目标身边,明夜不愁他不出现。
心底打定了主意,方才回答道。
“陈老板说的登月楼是狮林苑内最高的那幢?那不是呼作‘玉盘楼’么?几年不在,连名字也换了吗?”
陈老板猛地瞠大双眼。
“您、您是……”
七年前狮林苑内最高的一座楼竣工,陈老板彼时还未是杭州饮食业龙头,虽囊中充实,却算不得一呼百应。欲请些大人物来撑场面。但既无赫赫之名,请来的人也多是些滥竽充数的骚人墨客,武人就更不必说,连鹰刀狼剑也不肯屈尊。那时候他们才入夜罗堡,架子摆得很大,出场费一次二百两,还得必须请双人齐到。另外酒楼客栈剪彩不接,还有接送等苛刻条件,等闲谁也不想惹。
于是陈老板唯有下重本,花了银钱疏通,承接了一名尚算出名的枪客的寿宴。其实那枪客生辰还有大半年,但银两到位,改改生辰也不是稀罕事。可惜这一下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枪客本来是草莽人物,进了金窝岂有空手出来的。也不开口说别的,就把这生辰寿宴连开了十来天,怎么劝都不走。谁敢阻拦,都是一顿好打。就为了主家主动开口,那时节自是到了漫天要价的环节。不啃掉半座狮林苑,哪里肯走。
陈老板精明强干,自知他的盘算。无奈落入虎口,天天都有伙计被打伤不说。他纵容自己属下四处捣乱,自己还借酒乱闯宅院。连陈老板自家女眷的闺房也不放过。实是叫苦连天。
那时节有个年轻人混迹其中,饮饱食醉想逃单走人,却被陈老板抓了个正着。陈老板见他生得器宇轩昂,猜测不是凡人,也不为难他。留下点有价值的物事,便放他回去拿钱。
那人倒是老实,直言家里比外面还穷。但留下点东西倒是可以。拿过一旁弄虚作假的书生一支笔,不曾泼墨,挥笔在木桌上写下‘白玉盘’三字。那笔纤毫毕显,柔软之极,用来打人都太过柔软了,况乎在木桌上刻写。
然而那三字却又清楚遒劲,潇洒涵蕴,全无扞格不适,仿佛黄杨木所制的大桌是白纸一张,笔上蘸饱墨水,供以挥毫。
众人惊掉了下巴,青年挥手别过时,陈老板甚至还没从震惊里恢复。
之后怪事就接连发生。
那三个字写得是不错,却也只是引来惊叹一番。见得青年在木桌上写字的本领自是蔚为奇观,然而其后再来之人却非是如此。这个指摘功力不足,那个数落不够飘逸。还有人登桌直踩,要看看木头是不是面粉做的。
但这般场景没维持两天,很快就有井然有序起来。所有对那桌子有过无礼举动之人,忽然像是性情大变,全都回来再三道歉。
枪客忽然没了踪影,被他请来的那些除了捣乱砸东西再没干过别的的武林中人一个个像是酒醒了般,不但对陈老板说话和气起来,甚至还补足了双倍的赔偿和酒钱。
最后那枪客也回来了。最怪的还要数他,因为他断了一条腿。
被不知何人打断了腿骨的绿林豪客,进得门来将自己罪状和想干的龌龊之事大声喊过一遍,接着将这些年坑蒙拐骗所得全数留了下来。便又出了去。全程不跟旁人说一句话。
说也奇怪,枪客离开之后,酒楼的生意忽然大为好转,火爆连场。只是奇怪的是所来的尽是些江湖人士,却从不惹祸生事。老老实实吃饭,爽爽快快会钞,比最好说话的客人还要温顺三分。
陈老板直觉知道是那木桌上的三个字起了作用,遂将桌面卸下,寻人裱装起来,那幢高楼,便唤做‘玉盘楼’。
后来方才知道那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夜罗堡主。陈老板对夜罗堡诸位客人均是礼让七分,接近免单。只是这般好处明堡主还未享受过,倒是让底下的小弟们尝了个遍。
陈老板声音都在发颤,不敢置信道。
“莫、莫不是堡主当面?”
“小声说话。”
世间既有他明非真能听尽数里之内的声音,自也有旁的此道高人。那花语梦既是神通高手,耳力远超常人的可能性并不低。
“我回来一趟不易。这人里面有我的对头,少时若有打斗,请陈老板担待。”
时隔这许久才跟明非真再度见面,陈老板豪迈一笑。
“堡主有需要,整座楼拆了就是。跟小人有什么可客气的。”他在杭州经营这数年,可谓是日进斗金,早非昔日的地方商贾。且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