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的闹市街景。
真的有人在买菜、讨价、因为踩到脚而吵架、路边孩童玩耍……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这些人，是在此认真地生活着，就像是每一个外界之人。
他想象过即将面对的妖源，是个怎也光怪陆离的奇幻境地。却从未想过震惊他的，会是世外秘境之中怎也不该出现的……烟火气。
石窟里不可避免的光源不足，因此略现黯淡，却无法夺走凡人脸上的生机。他们生活在这里，就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叶叶心将他带去了一间酒楼。
这酒楼竟真有来往客人。他甚至难以判断这些人吃完之后要做什么？是如同寻常人一般归家，还是出门右转便行恶业。
白之卿目不暇接，不知道此地还能怎样震撼他。
抬头一望，看见了一个青年。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借着微暗的灯火，正在看书。
此君看来年不到三十，相貌俊雅温和，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那翻书时候发出的轻响，带着一种罕见的书卷气。
“你来了。”
他像是在对自己说话，白之卿却没能接住，仅仅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年非是独身在此，相反还十分热闹。他身旁或坐或立，或是上蹿下跳，聚了许多人。
一个老者重重一哼，不甚满意，却是对那青年说。
“刚打完架就不能做点正事，又开始读书？”
青年笑得温文，指尖捻着书页，看得很慢，却一瞬间也未从书上挪开目光。
“乱便却敌，闲来读书，岂不妙哉。”
老者不满道。
“你考状元都有多了，犯得着么？平时读读也就算了，都受伤了还……喂！天狗你这疯子！干什么捆我？！”老者身旁一个看不出年纪，形容枯槁，眼中白多于黑的男子不知何时抄出绳子，正要捆了他。
“……圣主说不能砍你。”他就想简单交代一下，手却没停过，继续要将外号海夜叉的老者捆下。
背后一个身影忽地自天上掉下来，落地无声，抬眼时眼中神光湛然，笑道。
“师父，您老人家会的这么多，早就尽够了，还这么辛苦看书做什么？”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嘿嘿笑道：“圣主博通古今，他老人家想做的事，你哪里能懂了，石猴子，你还是呕！你干什么？”
“你话太多，请你吃石头。”
背后一阵喧闹，那青年却兀自翻书，笑着说道。
“万事万物，岂有穷尽？我非圣人，不能生而知之，唯有学而知之了。”
但此刻已无人听他说话，唯有打闹声音不停。
在那之前，白之卿从未想过妖源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是什么样的人，会弄出这样的地方来。
“相思峡白家的刀，我闻名许久，一直未能得见。”
青年停下看书，望向白之卿，俊脸上始终带着玩味的笑容。
“今日算是见到了。是了，如你所想，我正是商别逝。”
白之卿心中一阵翻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一点头，算是见过。
商别逝将书放下，笑道。
“白公子，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为何要来杀我？”
白之卿想了又想，最终摇了摇头。
“我并不真的知道。我也不想杀你。但一路上走来，妖源所害之人相加，已不堪想象。我坚信我做的没错。”
青年点了点头，笑道。
“正邪不两立，此说本无答案。于你万害之事，焉知不是我等立命之本。所谓正道之人对我们的追杀，又何曾亚于今日？我欲杀你止今日之事，你怎么说？”
“我敌不过你，死在你手里也无话可说。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你要问我？而且你杀了我，我大哥便会来杀你，你又不怕么？”
商别逝摇了摇头。
“你所杀之人，尽是妖源中人。他们寄赖于我时，发过誓为我所用，我供以庇护，衣可蔽体，食能将养，瓦砾遮头，不因出身而心怀畏惧。如今你杀了他们，杀你所止的，是与他们的交易。”
第84章 81. 老师
2021-11-05t23:58:20
白之卿一时语塞。
商别逝的理论不难理解，却远不是他曾想过的任一理由。他并不将名震天下的天刀放在眼里，甚至不曾为此思考过对策。
白之卿不是那种自负到一报家兄名号就指望对方望风而逃的名家子弟，但也因此他更加知道‘天刀’二字在江湖上的分量。那当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二世祖拿来招摇过市的招牌，而是可震慑一国的威慑力。
商别逝绝非是看不懂这点，就这短短的接触，白之卿已全然明白过来了这一点。他一看就是对任何事都智珠在握的那种人，心有定见，不会为外界他源所左右，也不会为自身的骄傲固执所迷惑。
他仍是执意要杀自己，所要达成的……是自己的道么？
武学之中有固守道心的说法，专注我念，天地变易仍不动摇。能坚守我道，从中破出之人，方能接触到武道之中不可言说的‘法则’，其后，才是臻至‘人之绝顶’。
其理近似庐山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