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揣着跟我一样的心思,何故大半夜的寻来此地?你可别跟我说,你是被酒香勾起了馋虫,来这找酒喝的。”
果然是因为酒。
白之卿心中好生后悔。这般大摇大摆运酒,落在有心人眼里,直是引人出手。
“我对她毫无兴趣。”刀客淡淡说着,语气不起波澜。
“当然当然,你刑老哥就对杀人感兴趣。”那怪客嬉笑道:“但也对任何能提高功力的事感兴趣。要不是去年见过你怎么对待莫家一家的女眷,这鬼话我真就信了。”
白之卿几乎能相见外面那沉默刀客眼眸中锋霜铣亮,转头眼神如抵咽喉般的场景。
“应而止,你名字起得真不错。你便是不懂得适可而止。你杀了白羊子,夺了他的《盛阳三式》。加上你练了这么久的《阴寒天柱功》,《内阴外阳》由此大成。似乎是很厉害了。你就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了?”
语气虽仍平淡,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此人好斗,几乎无须注解。
可他们话中真正吸引白之卿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
白之卿对于西南武林并不熟悉,然而青城三羊的名声却早已跨越地域藩篱,即便身在江南的他也有所为耳闻。
西南门派正统有其三,峨眉、青城、剑门关。原本也在其间的树海九寨因为落于如今的南疆地域,已不被视为西南门派。
这其中峨眉隐为三派之首,从上代掌门开始大放异彩。剑门关弟子苦心求剑,消息亦少。
青城山则正在二者之间,不温不火,却是以稳妥著称。以掌门青羊子为首,剑首赤羊子与法首白羊子,是青城山近年来声名最健的三位侠客。不唯是武功过人,侠肝义胆,还是维护西南一方武学正统的柱石。
这里头的白羊道人在一次行动之中丧生,据说死在了神秘高手之下。那时候经过三派共验,均说是南疆武林的高手所杀,还引发了一番争执。青城弟子远赴南疆讨要说法,至今也没理清头绪。
竟原来,是死在了这人手头?
应而止扬出一柄白玉为柄的折扇,故作闲雅地扇了起来,仍是笑意不绝。
“不敢不敢,你的烬日求道刀不也是杀光同辈所得么?好好的一个刀法大门,居然后辈子弟凋零,这才真是让人唏嘘啊。”
刑栝冷面横眉,言似刀锋。
“比不得你谋害师长的手段。青城山跟青丘国当真斗起来,青城山便是为你所绝。”
——师长?什么师长?白羊子是这人师长?还有什么同辈?难道这两个人……
天南烬日刀乃是一代刀雄旷烬燃所创,曾是显赫一时的盖代刀法。后因承传不肖,宗门遭敌所破,刀法传承败落难得完整。后人将残余下的刀谱整理归纳,重立门派,改称‘求道刀门’,刀法另称‘烬日求道’,寓意追寻祖师刀法真髓之意。
然而毕竟是曾艳压一代的神刀,死灰仍能复燃。‘烬日求道’经过代代相传,专注于复辟旧日刀传。又有新的传人注入新血,中有奇才焕发升华武典,代代迭进,竟真重拾昔日荣光,再现光芒。现如今‘烬日求道’已有天南第一刀的美誉。渐能东望神州,与中原大地上的刀传骄烈们过招。
这叫做刑栝的刀客要是当真得了求道刀的真传,与白之卿倒是匹配的对手。二人于刀道上的境界相当接近,故而白之卿能有所感。也好在是他身在危机无有斗心,也未曾携刀在身,否则定然同时也会被刑栝发觉。
但这个新得的消息,令白之卿忽有所悟,且也为此推论而惊骇欲绝。
古酒的这些杀手们向来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何而来又藏身何处。却原来他们并非是躲在那云深不知处的唐门之中。他们的藏身之处,居然是西南武林的各大派。
那叫做‘应而止’的怪客藏身青城,伺机杀死师长,抢夺师门秘笈。刑栝则是侯在求道刀门,不知如何居然杀光同辈弟子,获传了秘藏的天南第一刀。
若是长此以往,青城、求道二家名门,不免早晚要覆于此二人之手。唐门竟在做这等鹊巢鸠占的事,不知背后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空气中升起了淡淡的血腥味。白之卿狐疑四顾,自己身上没有伤,这位姑娘看来也没有,正不知哪里传来。忽明白过来,乃是藏在了破庙之外的那十几个晕倒的贼匪。
十几个人一起死,血腥味自然浓重。他藏在大佛之内,嗅觉的敏锐难免受到影响。如今想来,不是被那怪声勾杀,便是遭这后来的刀客枭首。
白之卿运酒回来时那些贼匪已有几个醒转了过来,当时他还骂骂咧咧自道倒霉,早知道手脚再慢点,甚至不用跑两趟。那些盗匪虽然武功不高,断然无法抵御这等高手,但无论哪一个均没在死前留下半分声息,要到血腥味传来白之卿才能发觉。
显然无论下手的是应而止还是刑栝,都是在踏门而入甚至开声说话之前随手为之,无论哪一个都是行有余力。否则岂非在对方面前失了气度?
要杀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