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山贼王。
对待这种闻名天下的奇特武功,每一击都要掌握好分寸,并留下退避的空间。如果被雷劲侵入经脉,会造成无法想象的破坏。
然而明非真还有更好的选择。
他张开双手,丝线如游蛇一般飘出,似乎有自主意识一般地交缠在一起。天蛛丝飞速交织,空中很快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雪白布幕。
这片雪布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半分重量,被风一送,犹如一片白云般缓缓飘至王独头顶。
然后,就那么掉了下来。
但沉落的速度,却仿佛山岩坠落。
——古王线·山海。
王独甚至不用接触也能明白。
那是难以想象的大力。
即便是用上了烛照幽萤也仅仅能够艰难抵御,并且抵御的空间正在被压缩至无。
明非真不须与他近身战,他早已找到了对抗王独‘枯刃’的答案。
难以被撕裂的天蛛丝和近乎无穷的强横内力,即便被消解,也无法超逾总数的内力。
针对那种能不断瓦解真气的独特雷劲,明非真给出的回答是,让雷劲也瓦解不过来的庞大真气。
面色苍白的男子从濒临死亡的危机当中寻回了清明和理智,庞大的信息在他脑海之中解析完成。
易筋经,九山九海之力。
当年二人交手的画面重上心头。
他比谁都清楚。
眼前的男子不是什么可以凭着一时愤懑恼恨,就随意挑衅的人物。
这是天底下少数,能以一己之力到达‘灭国’阶段的男人。
更是短暂见过一面,就能找到敌手破绽的武学天才。
但他自己,又何尝简单了?
殃云压顶的沉重压力下,王独从怀里取出一件看不出用途的古怪物事。那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兵刃,又或是什么能造成伤害的道具。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八角蜘蛛似的伸出着八条细腿,中心浑圆。通体透着钢铁的狞恶色泽,该是金铁之物,却没有任何的锋利尖锐。
王独望着这物事,神色竟有几分复杂,他叹一口气,将此物放入衣襟之内。
接着他抬头,面对‘枯刃’已无法应付的巨重,喃喃道。
“列缺。”
明非真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将头偏开。
无声。
无迹。
背后的一块山岩像是被天人以利剑削下,哗地滑落下来,砸得黄尘四起。
奇怪的是,这一刻,四周布满了寂静。
手中布满真力的布幕明显感到缺失了一块,即便立刻补上,也无法抹消刚才有‘什么’,穿透过了宛如长城般的防御的易筋内力,直袭到了他的面前,迫他不得不躲,还将山石削落的事实。
明非真躲开了,并看见了。
那是雷光。
丝线缓缓收回,补满了明非真的衣衫,重新露出了面前的敌人。
落拓侯爷的姿态没有什么改变,他仍是随意站着。
不同的是,他的手里,竟握着两道雷。
是雷。
是刚才那穿过易筋内力的雷光。
‘枯刃’雷劲的绝强威能被管束在了一道宁静的暗蓝之中,仿佛封存着天象奇力。
落拓侯爷双手各持惊雷,悬浮半空,宛如操纵雷霆,四象奉命的风暴神祇,有着凡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与瑰丽。
明非真看得一阵恍神,竟有种今夕何夕的感受,不由嘴角上扬。
“当年我们打架,你就用过这招。”
“你那时候说,你伤病没好,不能长时间使用这招。也没想好如何约束太过强大的威力。现在终于是完成了。”
“名字叫做列缺?”
安静。
然后咳嗽的声音缓缓响起。
“当年我们打架,你我点到为止。但我知道打下去除非分生死,否则没什么胜负可言。而我并不想跟你这个闲人赔命,这种事做过了一回,实在没瘾得很。”
他口中的另一个‘闲人’,是被称为山贼王的古无竹。
没有相当的理智,无法用回这套武功。
有了这个结论,明非真终于能够问道。
“王独,你脑子清楚一点,杀你儿子的人不是我。你泼妇骂街似的四处迁怒有用么?”
王独的嘴角,泛起一丝微苦。
“天下无敌的明非真,不也有解不开的心结么?”
二人相对无言,明非真再度开口。
“我就一个问题,方便我下死手。”
“你是否真的疯到滥杀无辜了?一路上你杀了多少人。”
“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王独连解释也不屑。
“……你知道宋鲲是最后一个见过你儿子的人。”
明非真脑海里闪过那顶轿子,还有轿夫对宋凌二人出手时的果断。
几乎是在宋炎罗自报家门之后,那轿夫就决定了攻击。
“他是个废物。”王独没有否认,也几乎没有任何回思便脱口而出,“他杀不了我儿,却耽误了他求生。如果没他,我儿该能活着。我早提醒过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非真皱起眉头,忽然不能理解起来。
“你提醒过他?你知道王三平会遇到危险?”
问题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以及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