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关并不易达成。青羊道人始终没能寻到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其中便有这个因素。赤犬道人很早就因为体质原因,无法修行阴寒内力,故无缘得修这门剑艺。也因而错失了青城掌门大位的可能性。
但此刻他却又多一身深厚的阴寒内力!
赤犬道人面无表情地道。
“此时方知,不嫌晚了!”
剑光再起,朴人勇抵抗不过数剑,连佩剑也被挑飞,再无一拼之力。
朴人勇心下陡然雪亮。赤犬道人在盛怒之下剑法仍不散失,出手极有章法,与大怒的外表不甚相符。若说一开始是因怒出手,现在却是立心杀人了。
他与我有什么过节,为何非杀我不可?顺势联想到了他为何身在此处的问题。
他为何在这里?现在并不轮到他外出啊。
“洪九哥找的是你,你就是那个叛徒!”
赤犬长剑微顿,面色低沉。
“……我门中曾经有个师兄,叫做应而止。”
朴人勇听说过这个前辈,似乎是最接近继承‘龙虎阴阳剑’的人,只是已于多年前就陨落。
“他不是单纯的师兄,实际上,他才是我的师父。”
“我所有的武功都是跟着他学的,包括这能够改善体质,练成内阴外阳的奇法。”
“我继承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武功,他的身份,还有……他的理想。”
“凭什么……像你这样的小崽子,从出生就可以侮辱我。凭什么,像是姓唐的那种外来小子,一日不到的时间里就能获传师门绝艺。而我,明明早就该继承掌门大位,却要一直隐忍,甚至连内功有成都不能外泄。”
“应师兄说的是对的,因为你们都是他妈的傻子!”
朴人勇自小就认识这个侄子,印象当中他话不多,沉默踏实,无论什么任务都静静做好,就像是青城山旁一棵默默无闻的青松。
他从未见过赤犬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表述自己的思想,眼睛里头跃动着只能用疯狂二字形容的光芒。
“他说的对,你们只配成剑下的粮食,只配用来喂我的剑……就像是梁人道、陆而铸一样。”
他说的两人都是几年前神秘失踪的青城弟子,朴人勇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忽地朴人勇明白了过来。
“你这身内功,是拿我派弟子练的!”
那失踪的几个弟子,现在想来,原来是有共同点的。他们均是修炼阴寒一脉内功的弟子。赤犬道人这身阴阳兼备的内功,是牺牲了本派弟子的结果。
他不知这套做法,早就有人尝试并且完成过。那个人甚至还差点成为青城的掌门,至今还未有人知道个中真相。
“能成为我的食粮,这是他们的光荣。可惜我清理门户这件事会惊动外人,没时间把你培养成‘人罐’,否则以你阴阳双脉的资赋,定然是一剂大补药。”
“畜生!”
赤犬狞然一笑,低声道。
“到了明日,青城山谁也不会剩下,你们很快就会在地府团聚了。”
长剑如龙,直搠朴人勇的脑门,眼看脑袋将要开花,死得凄惨无比。
“好剑,好剑。”
空气中传来稀薄的赞叹声。
朴人勇的人头没有被刺穿,想象中的血花也没有四处溅射。房间还是完好的样子,
赤犬维持着直刺的态势,几乎扑在朴人勇身上,可朴人勇也是疑惑地看着他。赤犬道人低头再看,才发现手里的长剑不知何时凭空消失,而朴人勇的人头也没有被刺穿。
“这口剑开锋开的不错啊,是青城派的手法。当年张天师跟我说过你们青城阴阳剑须配以一长一短两柄剑器,须得能搭配阴阳虚实轻重,所以不得不自己铸造。时间一久,青城山上的铸剑师也算得上是江湖有名了。”
朗朗乾坤之下,那人提着自己的剑,随便蹲在地上。逆着阳光的面庞看不清形容,只觉该是很年轻。
但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赤犬只觉常识俱都颠倒,宛如置身一场不会醒来的荒谬噩梦里。
那青年没什么表情,有些无聊地回想着。
“应而止,我对这名字有印象呐。那家伙原来在青城还留了个暗子,一路潜伏到今天,你藏的够深的啊。”
赤犬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此刻手脚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一动都不能动,却又与曾见过,曾听过的任何一门点穴手法都不一样。
他不是全然不能动,而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他后退了三步,站直身子,明明眼睛都不能眨一眨,倒退的姿势却敏捷不逊少年。
暗云笼罩,钻入此间的阳光减弱,赤犬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生成什么模样。
这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他披散着一头长发,状甚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剑。
赤犬认了出来,这是那个自称‘钟凝’的男人。
见了鬼的邪!朴人勇你这废物!你怎么会觉得这人是钟凝!!
赤犬道人不比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不但不会是那种混迹江湖底层的淫贼,甚至该是翻手为云的大人物。
“我跟你祖师爷还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