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观地相信即便是在夺走人生命之时也依然会是这般的平静,毫无波澜。
“你继续。”墨与白冷冷说道,“只要你无歹意,我不会做什么。”
唐眠似乎全然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她那周身是眼的绝活像是扔到了垃圾箱,但却又一点也不担心。
“我年少学医的时候替别人接生过,而且经验绝对不算少。所以别太担心了,墨儿。你娘不会有事的。”
说着顿了一顿,笑道:“或者我该叫你白儿?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称呼的。”
墨与白淡淡应道。
“你调查过我。”
她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再度惊讶。明镜宫主不是可以让人小看的角色,掌握的资源,手中把握的生命,更不是任一个自称大豪的江湖一流人物可比,她从对唐眠起了一些戒心之后便已有了判断。
“知道一点点而已。”百忙之中的唐宫主甚至还抽空用一只手比了个‘很小’的姿势,笑道:“在这个位置上,想不知道很多事都很难。不过我对你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哦。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看着家中人练蛊,多古怪,多残酷,多可怕的场面,早就已经看得不想看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小掖掖,他小时候也没少看。不过他没哭就是了。我比不得他,每次看见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呀。”
她语气仍是轻松,无论是替人接生,还是受到生命威胁,这两件事都没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让墨与白一时不知道该当如何接话,但戒备始终没有放松,握着剪刀的手始终稳定放松,能在任何时候递出致命的一刀。
“就这样吧,别放下了。”唐眠的注意力都放在白夫人身上,抽空才对墨与白说一句:“你要是不能放心的话就保持这样吧。我武功不一定能胜过你,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你若觉得我在搞鬼,随时取我性命。但这之前,我得替你娘接生。你要是同意的话,不出声就行。我可得忙了哦。”
背后的少女始终一言不发,但却也没有反驳。
唐眠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
“哦对了,你用刀手法很好,待会用得上你。”
继续低头忙活,丝毫没有去管背后那只要一送,就能要她性命的锐利快剪。
墨与白也全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凝神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白儿。”
墨与白听到娘亲呼唤,这才分开少许心神,看见娘亲睁开了双眼,对她点了点头。
“……信她。”
少女深呼吸一次,沉默着放下了剪刀。
外间。
白之卿自然是不肯稍离半步的,故而将准备热水的诸般事宜都托付给了唐掖。
唐掖话不多却是快手快脚,在办事上的才能少有人及。迅速跑去附近民居说明情况。付下一锭银的高价,请他们家烧一盆热水带过来。为防来不及,他自己先打了一桶水,要了两个盆带走。反正如果来不及,他的血阳真气也能‘烧水’。
刚回来,便听得车厢那边喊得热闹,又能听见动手的声音。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唐掖,听说白之卿抄家伙跟裘老打起来了。
听得唐掖是满脑袋问号?
打……起来了?难道那裘老果真动手!
忙往那边厢一探头,发现在远离车厢的街道上,白之卿手持钢刀,迅如疾风,刀光翩跹之间妙着纷呈,不愧是闻名于世的刀法大家。只是刀刀都没劈到人,目标正是唐眠的贴身护卫裘老。
那裘老年岁不小,然而手脚迅捷却不输少年。一开始还能原地闪避,谁知陷入白之卿刀法环绕之后便只能以大幅度的身法闪躲。再往下已不能纯靠闪躲应付,只能偶尔还击。
白之卿正一刀劈完,遭到对方抬手磕了回来,就像是劈在一堵铁墙上面,手臂有些发麻,心下略明——此人内力更胜于我。不过这不值得害怕。
唐掖把握这个机会忙迎了过去。
而白刀王明显不信这个邪,正要换个法子继续砍死那个老头,便见得唐掖忽然出现,并把他拦住了。
“白家主……”
他话都还没开口,已不知怎么组织。
因为他比较想说的是‘您真不是疯了吗’。
可他还没说话,白之卿已经很生气地看了过来。
“你这孩子,拦着我干什么?去去去,你上那边堵着他,我俩合一手啊。”
这不但不听劝还给自己找伙伴,还要我跟你合一手?
唐掖晃晃脑袋整理整理,免得被他给带偏,问道。
“家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白之卿哼了一声,很是自豪地道。
“白儿怀疑这家伙有鬼啊,我也很怀疑。所以免得他暗中下手图谋不轨,我先来几刀让他尝尝,我打他个措手不及啊。别说了,我参加婚礼今儿没带好刀,不就手,你那有没有?”
“……没有。”
“那可惜了。喂,兀那老儿,你有没有证据说明你不是心怀鬼胎?要是有,带着跟我去见官,详细说明一下。你要是没有,你就乖乖呆在那,让你白三爷劈你三万刀,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