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回自己。他们时刻调换着攻击的对象,时而记得自己的敌人,时而脑中空茫一片,将要害曝露在疯狂的敌人之前。
维持清醒的人同样不好受。
他们要在自保和攻击自身同伴之间做出痛苦的抉择。无论是哪一种,都并不会使他们脱离惊怖。
这又是对于惊惶的影响之中挣扎的人们的沉重打击。
累积的恐惧,又会令惊惶加剧。使他们加速掉入惊惶的陷阱里去。
武当寿长老运用太极心法,双手之间传出一股柔和之极的劲力,将身遭已然发疯的十来位武林人士抛飞了出去。他在这之前,已用上多种或是打穴或是震晕的手法将他们无力化,并不想无端杀伤人命。
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紫梧桐!你再不出手,是要看着这许多人同时丧命不成?”
观遍全场,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制服这近半的陷入癫狂状态的武者们,那也只有紫炼黄昏一个人了。
可偏生她仍是保持着与最开始毫无变化的样子,连端坐的姿势都不曾改变过。仍是熟视无睹,似乎人虽在此,却处于全然不同的空间一般。任由喊声震动山岳,独是无片段回应。
“紫梧桐!!”
寿长老嘶吼的同时偏头避开一抹寒芒,那来自他的师侄。同样也是古酒的成员。
在武当山上埋伏了数十年的胖大道人,摇摇头对寿长老道。
“别叫了师叔,没有用的。你无论如何呼喊,她都是听不到的了。或许也能听见,但根本没办法作出回应。现在的紫梧桐,与一个人偶差不了多少。”
寿长老只觉一阵心惊肉跳,他不但是开始怀疑起紫梧桐的状态,同时还有古酒居然对此的掌握深入到这个地步,难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紫梧桐?
卷道人攻出数剑,又被迫得回剑自保,与寿长老同出同收,动作犹如镜映。
“她受心魔所累,每一刻都在跟自身做着对抗。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其实眼前所见,耳边所闻,与我等能看见听到的全不一样。说来也是厉害,此处惊惶遍地,该当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要不是她心志坚若磐石,在这种与心魔对抗的关头应当是撑不下去的。”
寿长老很快理解了现状。
紫梧桐不是不管,而是根本无力理会。加上刚才药王谷余大夫的证言,入魔之事可信度极高。
此时他反而不想紫梧桐醒来。她若贸然行动,心魔趁隙夺走了理智,此处真会诞生一个无人可敌的魔头。那时候,将没有人能活下来。
甚至可能包括唐门中人。
“唐门连这点都算计好了……”寿长老看着眼前的卷道人,怒不可遏地道,“阿卷,你对得起鹿师兄么!”
他是功行深厚的修道人,生平本来不轻易动怒。此刻的大动干戈绝非本性,是受于由心而发的痛苦。
师侄的背叛,是他完全没想到,也难以承受的。
“……对不起的确是对不起的。”卷道人脸上没甚光彩,似乎也不以骗过了武当山众人而感到得意,喟然道:“身不由己,我也没办法。师叔,你缴械投了吧。我也不想杀你。”
寿长老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师侄从入门之初就颇有特点。虽然外表和口头上都不甚讨喜,但在学武上却始终有着极高的天赋。他不但是对世间武学多所批判,甚至对武当祖传的武学也颇为不满。
他一直有着多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而且从没放弃过自立门户,另成一派的奇葩打算。从年轻时口头禅就是‘迟早有一天我叛出武当,自成一派,带着我的弟子回头吊打你们’。于此他的授业恩师鹿长老,对他的态度是先打压,要是不放弃就再打压,然后表达一点点支持之后再行打压,毁灭性打压,最后才算是表露出一点点支持。
武当山上岁月悠悠,他在武当山的这二十多年,可谓是与其师斗智斗勇,可歌可泣的一段岁月。众人都是看着他不服输的一次又一次冲锋,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惨遭镇压,嘴里先是讨好,又再骂骂咧咧地另想办法度过的。
但这样一个人……又怎能是叛徒?那些日子,又怎么能是假的?
寿长老与他交手数合,均未能占到丝毫上风。知道这师侄的本事如何,而且他既然来自唐门,定然还有压箱底的招数没使出来。
正筹思突破之道,却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寿长老按剑不动,使一个‘拖字诀’,长剑登慢,却守得八风不动。任何攻击袭来,都要被他察觉。
真气运行数匝,已是心中雪亮。
“……果然下了毒。”
唐门出手,如果是光明正大地交手,那才真叫奇怪。没在雨潇山上挖陷阱埋炸药,已经算是对得起这满山的无主孤坟了。
寿长老神功护体,诸般毒药于他早已不大能起到作用。
故而他还没动手,心里早就列出数种答案,不幸的是果然命中。
——真他娘的是‘无间食心’。
这种药物本来有名,却未曾听闻唐门持有过。这‘无间食心’对人体的害处不大,眩晕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