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分毫减少。
他没亲手杀子,不代表他不会造成更大的破坏。尤其是他有这样的能力。
他的复仇意愿很强,那是伪装不来的。痛苦和茫然也是一样。但现在看来,是针对杀子之人还是朝廷,又很难说。
杀害王三平的人固然是他的仇人,但囚禁他一生,令他有志难舒,有子难救的人,又怎不是头号大敌?
彻底与朝廷翻脸的王独会怎么做,怀抱着怎样的心思,谁也不知道。
明非真抱起双臂,心里想着王独的行动,宋敛捻须道。
“乌衣三千客,醉梦花阴里。方寸谁唤见,一片丹心洗。”
明非真听得呆了起来:“这是?”
“乌衣帮中,有三千子弟,只听帮主一人调度。平日里两下不闻,但当帮主唤见,便是一片铁血丹心。即便是各有形貌,行走四方,却不会忘记这一身乌衣,用的那一片丹心濯洗。
在王独失踪的时候,这些人已开始四散。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谁是谁,估计到现在也统计不完。但这些人既然卸下原本身份出走,你猜他们还会不会再回去?既是不回去,你又猜王独要做什么?”
明非真恍然而悟,并且第一次理解到王独并非是任人**的孤军。
难怪朝廷对王独出走如此忌惮。他不但是杀死了朝廷使者,还带走了自己的所有部下。
这与公开宣扬造反没什么区别。
难怪了,朝廷那边连其余几名白王家主都不想救。因为乌衣帮主已等同公然反叛,其余白王家主若有意协作,跟朝廷翻脸也将会有本钱。
难怪皇上虽不愿意,却也没法公开阻止朝堂诸公放任唐门的意见。
对于朝廷来说,抓捕王独反而是最重要的事。
只是这种话却不能说出来。乌衣帮还有不知多少人尚在朝堂,要是公开宣扬乌衣帮反了,猜疑一开,等于是将没反的也逼反了。
“只是带走了部下?”
宋敛捻须笑道。
“这些人在朝野上下都各有职责,就老夫知道的来说,有些在朝廷是担任高位的武官,也有的是地方官,他们这一走,要带出朝廷多少秘密?与朝廷合作无间,结合紧密,就这一点来说,白王七冠所有家主之中,无人能出乌衣帮主之右。”
明非真听得心直往下沉,王独的重要性一口气跃升,他和唐门之间,未必就是一气被算计,恐怕乌衣帮主想利用唐门的心思也绝不少。
可他仍是有些不明白,拱手问道。
“宋老公爷慧眼独具,可否告知晚辈,皇上为何会将王独逼成这样?”
“逼成哪样?”宋敛冷笑道:“你是没见过先帝所为,上一代的乌衣帮主是怎么死的?圈在茅屋里头,吃喝拉撒全在一处,十年不闻人语,硬生发狂而死。历代的乌衣帮主,几个有好下场?
乌衣三千客,说走就走,好风流好气魄。但不是遇上今上,要不是遇到皇上与朝堂诸公意见有分歧,要不是当年有个沈无争,乌衣帮主能得善终,甚至还能带走三千客?先帝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皇陵冒烟。”
明非真张口结舌,居然没想过回答会是这样。
“压成这样,乌衣帮若是不反,还真是没天理了。”
“贤侄莫怪老夫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乌衣帮与朝堂结合得如此紧密,岂能不被猜疑?君不见朝堂上下,多少姓王,几个姓谢。将诸多猜忌集合在一位帮主身上,总好过整个世家遭殃,说是朝廷猜疑,不如说是从一开始便是标好价的买卖。
王独少年时开始就想改了价码,另求一个局面,但他没能成事。唯一能成事的王墓人,从来不曾将王谢二家放在心上。否则不会丢下一句话就跑去戍边。白王与朝廷,总归不过一盘买卖。这里头谁都在算计,几人干净?算计赢了的,便坐这江山,如此而已,公平得很。要不然便趁早别拥这份家业,退隐田园做个富家翁岂不是好?
老夫不会说宋家堡所为便干净得很。只是起码老夫能认输,知道哪里该舍,哪里该得。我自问斗不过朝廷,趁早投了降。如寒山寺小和尚那般哭哭啼啼,指责朝廷不公,是最上不了台盘,没出息的所为。分明是生死恶斗,各使肮脏手段,却谈什么公义?”
这段话从宋敛这位号称武林公爵,专替人断公平,称道义之人口中说出来,听着格外讽刺。但却又倍觉真实。
明非真叹道。
“往日与老公爷没见过几次,还得罪过两位公子,不想公爷不计前嫌,连心底话都能和盘托出,胸襟气度都让晚辈好生佩服。”
不管如何,他能将宋家盘算这样光明说出,足见其人气度。
宋敛看了一眼明非真,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
“害,明堡主不客气。”他微微一笑,甚有把握,慈眉善目地道,“以后都是自家人。”
“老公爷才是客气了,很是很是。”
明非真说完才愣了愣。
嗯?自家人?
忽然眼睛瞥到了车里面已苏醒过来的宋炎罗,她似乎听到了二人的说话,仍在惊疑不定那‘明堡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