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忽然疼了一下，我捂住胸口弯下腰，一时间觉得喘不上气。
“怎么了？”叶俊黎扶住我问道。
我惊惶地看向医院的大院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立刻挣脱叶俊黎的怀抱，大步跑了进去。
医院住院部的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我疯了一样地扒开他们挤了进去，等到我真正看到中间的场面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
“小念！”我声音嘶哑地叫着。
中间跳楼摔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跟我吵架的我的弟弟周念。
我双腿一软，立刻跌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只能一点点地爬向小念。
“医生！医生呢……医生！”我歇斯底里地喊着，眼看着小念趴在地上，血液从他身体里不停地流出来。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血呢，他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有危险？我眼中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全都是一片赤红。
“周想……”叶俊黎这时也挤了进来。
叶俊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蹲下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疯了一样想要扒开他的手掌，一边语无伦次地骂着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我跟小念现在还过的好好的，怎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过就是跟小念吵了一架，他怎么就会选择跳楼呢？
叶俊黎始终没有放开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四周又开始骚乱起来，似乎有医生来检查小念，隐隐约约“没救了”“伤势太严重了”这样的关键词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要……小念……不要，不要……”我喃喃地叫着，然后在叶俊黎的手掌下面合上了双眼，意识全无。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一片空白，完全记不清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直到坐在一边的叶俊黎轻轻叫了我的名字，我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
“周想，你还好吧？”叶俊黎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些关切。
我转了转眼睛，总觉得我好想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我转头看向窗外，猛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立刻坐了起来，抓住叶俊黎的肩膀问道：“我弟弟呢？小念呢？他在哪？”
叶俊黎赶紧站起来稳住我，我手上还扎着吊针，因为我的动作已经有了很长一段回血，叶俊黎把我那只手掰了下来，安抚道：“周想，你别激动……”
“我弟弟呢？你告诉我他哪去了！”我还是尖叫着问他。
直到现在，我的眼前仿佛还是一片血红，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叶俊黎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你弟弟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不懂，什么叫没救了？小念他刚刚还在跟我吵架，还在埋怨我为什么去做舞女，还在问我妈妈为什么不来看他，明明小念好好地，为什么说他没救了？
“叶俊黎……带我去看看小念，我要见他，他没事的对不对？”我也顾不得自己，直接把手上的吊针拔了下来，跳下床就拉着叶俊黎往外走。
叶俊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相反的力度抓着我，说道：“周想，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你弟弟已经死了……”
“你骗人！”我大声地叫道。
这些人都在骗我！小念还活的好好的，小念那么可怜，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他怎么会舍得离开。
他一定是生气了，他嫌我在酒吧做舞女，嫌我没有让他见妈妈，他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躲着我。
“周想，你冷静一点，他已经死了，你……”
“你闭嘴！”我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咒小念，小念才十七岁，他怎么会离开呢？
“周想！你看着我！”叶俊黎忽然发飙，把我扳到他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听我说！你弟弟已经没救了！他现在就在楼下的停尸间里放着，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叶俊黎的话仿佛带了魔力一般，让我的思绪忽然回到了现实，眼前忽然浮现出小念躺在血泊里的景象。
“黎少……我弟弟，没有了……？”我恍惚地问他。
叶俊黎点了点头，搂住我，说道：“不要紧，以后还有我在。”
他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崩溃了，伏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小念会有一天离开我，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乖巧的大男孩，不管我下班多晚，他都会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着我，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忽然舍得离我而去，而且还选择了这么一个决绝的方式。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打他，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争吵，他瞧不起我做舞女也是正常，我为什么一定要抱着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不放呢？
“别哭了，你弟弟离开了，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你要坚强起来。”叶俊黎在我的耳边鼓励我。
我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整颗心已经痛到麻木，“叶俊黎，算了吧，我弟弟不在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叶俊黎刚想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开了，我回头看过去，只见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你是死者周念的家属吗？”一名警察礼貌地问道。
我现在不想理任何人，小念明明已经不在了，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好好上路呢？
“你们要干什么？”叶俊黎冷声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刚刚勘察了现场，现场证据显示死者周念可能并不是死于自杀，而是他杀。”一名警察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
“他杀？”我立刻看向他们，“他杀是什么意思？我弟弟不是自己跳楼的，而是有人推他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