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乔洛洛真想封闭自己的感官,在这屈辱的时刻,做一个死人。
可是她不能。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总是会释放出无限的潜能。每一种感觉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得有些可怕。
修长的手指滑过肌肤,带来一阵阵颤栗;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在脖颈,那里是女人的敏感地带。
察觉到身下人的抗拒,樊昊宸恶意的挺动了几下,满意地听到女人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细细的声响。
“你听——还是你的身体够诚实。明明就是很喜欢我这么对你。”
低低的男声,带着运动时独特的喑哑,宛如恶魔的私语。
乔洛洛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再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来。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这不是一场鱼水之欢,而是凌迟之刑。
强势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压下来,黑暗中,他准确无误的寻到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细细品咂。
乔洛洛牙关紧闭,不想与樊昊宸做这种只有亲密爱侣间才会做的事。
可是最终,她还是败在了男人的强势霸道下。
唇齿相交间,他攻城略地,如同征战沙场的将军,将她口中甘甜掠夺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乔洛洛以为,自己要体力不支的晕过去的时候,上方的男人终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愉悦的闷哼。
片刻之后,他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去。一张纸巾轻飘飘的丢在乔洛洛脸上,樊昊宸的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自己清理一下。”
乔洛洛摸索着起身,她没有开灯,房间里仍旧是一片漆黑,唯有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终于不用与樊昊宸待在一处空间里,乔洛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将属于他的痕迹一一擦去,然后把污浊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掉在被子上,瞬间就洇湿成一小滩水渍。
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捂在酸疼的眼睛上,将泪意逼退。乔洛洛告诉自己,不许哭。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软弱的资格。
樊昊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乔洛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背对着他的方向躺着。
她身量娇小,即便是整个裹在被子里,看起来也是小小的一团,惹人怜爱。
樊昊宸点烟的动作僵了僵——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危险的错觉?这个女人,分明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
“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盖子合上,房间里只剩下樊昊宸指尖的一点猩红,随着他的呼吸,明明灭灭。
有水珠从他的发丝上滑落,递在锁骨上,滑进敞口的浴衣里。
夜色中,他的胸膛缓缓起伏,流畅的肌肉线条,宛如米开朗琪罗手下刀斧雕刻出来的神工。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樊昊宸看着手机上来电显示的“卓祁铭”三个字,还是皱着眉头滑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视线落在床上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鼓包上,就连樊昊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男男女女的欢呼声,让樊昊宸的浓眉皱得更紧了一些。
“你又去夜店了?”
“大宸子,这大把的好时光,不出来快活快活,多可惜啊!你当谁都像你似的,一天天正儿八经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子!”
吐槽完,卓祁铭再次邀请好兄弟,“怎么样?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跟你说,这边新来了几个洋妞,个顶个的身材火辣。”
“——你赶紧过来,兄弟带着你这个大龄老处男开开荤。”
电话另一头的卓祁铭是个大嗓门,因此,尽管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卓祁铭的骚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床上乔洛洛的耳朵里。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相当熟稔。敢这么和樊昊宸说话,两人的关系一定很好……
樊昊宸的眉眼却冷了下来。他又往门口走了几步,手上拿着手机,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床上的鼓包。
他再开口时,声音也凉飕飕的。
“卓祁铭,如果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最近干的好事都告诉赵言述。”
“赵言述”三个字,成功让对面的人失了声。
然而不过三秒之后,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就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樊昊宸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丢出去。
“大宸子,你又拿那只母老虎威胁我!你到底还是不是兄弟?!你快说,你是不是姓赵的母老虎派来我身边的卧底?”
樊昊宸捏了捏眉心,忍住了挂断电话的冲动。
他了解卓祁铭。这人的性子是吊儿郎当了些,平时也没什么正形,不过每次给他打电话,都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樊昊宸一直忍他废话到现在。
“卓祁铭,我再说最后一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熟悉樊昊宸脾性的卓祁铭立马就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在生气的边缘了。
这种时候,如果他再插科打诨下去,没个正形,到时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明明两人之间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可卓祁铭却觉得,自己快被这人仿佛要吃人的语气给冻出冰碴来了。
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卓祁铭狗腿道:“宸哥别生气,小弟有一事相求。”
“——下周一伊丽莎白号上的晚宴,你一定要救救兄弟……”
樊昊宸皱眉,不知道对面那家伙又在抽什么风。“有话直说。”
对面的人“嘿嘿”一笑,“前段时间,一不小心和陈家二小子结下了梁子,这不家里老佛爷下了懿旨,要我务必在晚宴上,向陈家二小子道歉。”
“宸哥你也知道,陈家老二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他道歉,他一定会把我趴下一层皮来。”
“所以宸哥,到时候给兄弟撑撑场子,让那小子不敢太放肆。”
樊昊宸轻笑了一声,“就这点小事儿,也值得你专门给我打一通电话?”
卓祁铭大呼小叫,“宸哥,这可是关乎你兄弟脸面性命的大事,怎么会是小事呢?”
樊昊宸吐出一个烟圈儿,带着清爽薄荷味道的烟草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想太多了。到时在场的都是政商两界的要人新秀,陈家老二不会做这种消耗自身名誉的蠢事。”
电话那头,卓祁铭又吱哇乱叫的说了些什么,可是乔洛洛却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樊昊宸说的,“到时在场的都是政商两界的要人新秀”。
黑暗中,因为兴奋,她的心跳如擂鼓。乔洛洛一手轻轻抚上心口,想让过于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
有政商两界的精英人士出席的宴会,对于急需找人帮忙的乔洛洛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她能在宴会上找到人帮忙,离查清父亲的死因也就不远了。
脚步声忽然传来,轻轻的,却又好像每一下都踩在乔洛洛的身上。
她刚才高兴得过了头,居然忘记了,樊昊宸还留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乔洛洛瞬间放缓了呼吸,伪装成自己已经睡着的假相。她一点儿也不想在清醒的时候,面对樊昊宸。
樊昊宸一点点走近,乔洛洛的鼻端被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
她尽力让自己放轻松,不想让颤抖的身体暴露自己装睡的事实。
闭着眼睛,乔洛洛感觉到,樊昊宸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将小女人安静的睡颜尽收眼底。
尽管已经做了母亲,可是她看起来和五年前,并无太大变化。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睡在自己身边。
樊昊宸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喜悦、满足、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可是现在,心底只有无穷无尽的暴躁,想要摧毁这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僵硬的安静。过了半晌,站在床前的樊昊宸终于动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蹭到乔洛洛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乔洛洛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樊昊宸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手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来回摩挲了两下,一点点地向下游移,乔洛洛浑身上下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下一秒,樊昊宸的手停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
五指缓缓收拢,将女人纤细的脖子拢在掌心。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不能再自如呼吸了。
几秒钟过去,樊昊宸终于缓缓收回了手。
被子下面,乔洛洛攥紧了拳头。掌心冰凉的汗水,一直在无声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要她的命。
房门打开又关上,樊昊宸站在走廊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温润绵软的触感。
如果他能下得去手,他真想结果了乔洛洛,让自己不用再承受这份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