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也不能少,金镯子金簪子总要有的,就跟那张财主娶儿媳妇一样。”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儿子,眼睛溜溜地转,似乎是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眼皮子浅的玩意,那可是圣上,王爷娶王妃都不止这些。”老汉傲娇道。
他当年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先帝娶亲的场面。
虽然当时先帝只是太子,但也是家中最见多识广的。
哪里像这两个小子,什么都没见过。
“你们看好就是,皇家的聘礼绝对是金银彩宝样样不缺,就当涨涨见识。”老汉很是淡定。
家里还要他这个一家之主拿主意。
这样一家前来凑热闹的人可不少。
平民百姓挤在街旁,说不得皇家大气,还要撒喜钱。
喜钱也是沾了圣上的龙气,保佑家中子孙顺顺利利,出人头地。
家中贫苦的,还能将喜钱卖个富户,赚上一小笔。
街道两旁的茶楼酒馆,也少不了人。
店家翻了数倍的费用,依旧是一座难求。
这可是圣上下聘。
官家的小姐都忍不住好奇。
圣上继位这两年,一直推辞选秀。
唯一松口的就是立了皇后。
圣上年少继位,相貌英俊,大权在握,可不是平常世家公子能比的。
她们也曾听闻家中父兄商量过选秀一事,还暗自想象过自己进宫后的场面。
可惜,圣上拒绝了选秀,只立了皇后。
少女情怀总是诗。
年纪稍小的贵女不由得将此视为圣上“深情”。
顺便感伤chūn秋一番,对自己未来的良人既期盼又哀伤。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梁诗芊。
放弃进宫后,梁诗芊低调回了莱国公府。
今年chūn已经定亲,对方是礼郡王府的嫡幼子,婚期定在帝后大婚后。
礼郡王府和皇家的关系已经疏远,好在子孙成器,在宗室中地位也不低。
嫡幼子叶燃年岁比梁诗芊大一岁。
幼时定下过门当户对的婚约,可惜未婚妻身染恶疾。
饶是男子有“克妻”的嫌疑,婚事也要难上几分。
郡王妃不想降低儿媳妇的标准,便暂停了儿子的婚事,等风头过去再议亲。
梁诗芊放弃了入宫的打算,叶敛觉得她是个聪明人。
看在太后的面子,封了个县主的虚爵。
梁诗芊的年岁已经不能耽误。
正好郡王妃也重新搜寻起儿媳妇的人选,两家一拍即合。
对于叶燃,梁诗芊不能说不满意。
礼郡王府家风清正,郡王妃看上去也是明事理的。
叶燃房里也只有两个没名没份的通房,没有姨娘庶长子之流。
若非她封了县主,郡王府不一定能看上他。
毕竟莱国公府子孙不成器,裙带关系走到现在。
郡王妃看中她的理由,梁诗芊也很清楚。
嫡幼子,名头好听,不能袭爵,未来分家没有意外就是普通的宗室。
高门大户的嫡长女看不上他。
叶燃的性子稍软,郡王妃看中她性子沉稳。
这种性子的夫君,只要她费些心思,最起码能做到相敬如宾。
梁诗芊心知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甘心……
“堂姐堂姐,天使的队伍来了。”
梁诗芊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将目光移向窗外。
一切从简,也不过是将仪式从简。
皇家的聘礼更像是代代相传。
梁太后给圣上面子,从自己的嫁妆中出了十抬。
殿中省和礼部准备了六十抬。
叶敛也将自己和先帝私库中留下的珍宝等全部拿了出来,凑够了九十九抬。
聘礼还是很可观的。
盖着红布的箱箧从皇宫抬出,摆满了整条街道。
“这么大的红珊瑚。”
“这几抬全是金银。”
“还有凤冠,九凤冠。”
“金丝檀木的妆箧。”
汴梁的百姓指指点点,互相介绍着。
不管认不认识,反正是价值连城就对了。
在一众珍宝中,一件东西格外引人瞩目。
“这稻谷是何意?”
显然关注到异样的不只一人。
猜测四起。
“士农工商,圣上聘皇后,表明看重农事。”
这倒是合理。
毕竟是皇后之位,总不能是宫中随便薅了点稻谷充数。
这稻谷绝对有深意。
然而很快宣礼官就解开了众人的困惑。
这稻谷名为占城稻。
耐旱、不挑地、七十天即可成熟。
明年各家各户便能种上这种稻种。
宣礼官此言一出,本就热闹的chūn仓街如同一滴水掉入油锅。
直接炸了锅。
“耐旱,不挑地,老小我是不是听错了。”
先前还淡定的老汉,现在也控住不住了,拽着儿子,生怕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