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气得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霍少和沈总是挚友,沈总又是唐小姐的……总之你觉得撬霍少的女朋友,这合适吗?!你就不怕让沈总为难,惹唐小姐生气?”
“我说过我要撬了吗?从头到尾都是阿鸢小姐你,和你家霍少在那儿被害妄想。”
唐枫垂下长睫,敛着温柔的目光落在沈初露姣好的睡颜上,“但你们如果老这么想,久而久之就会给我一种心理暗示,让我觉得,我是不是该争取一下,才是对你们的尊重。
我记得我家老爷子说过句什么话来着?对,有守门员就不进球了?”
“唐警官!请你时刻谨记你的身份!”阿鸢急红了眼,霍然坐起了身!
结果她忘了自己还在车里,咚地一声头顶撞到棚顶,痛都她紧锁秀眉,捂着头又坐了回去。
“阿鸢小姐,我的职业不是你可以随便道德绑架我的理由。”
唐枫轻挑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有,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有人威胁我。”
阿鸢心尖骤然一缩!
和唐家这个最小的少爷,多一分接触,就让她多一分恐慌!
女人的第六感,令她深深地觉得——
如果,唐枫真对小夫人有意,有朝一日真的变成少爷的情敌……
那将会是一个让人畏惧的,深不可测的,强大的情敌!
沈初露被送进诊疗室处理伤口时,霍如熙才携一身凛冽秋霜,步履如疾风般赶来。
身后呼啦啦地尾随一众霍氏的
手下,令整条原本宽敞的走廊显得格外拥挤。
那架势,与其说是去看望小娇妻,不如说是去街头火拼,孙承爷业。
从今医院开始,霍如熙的俊脸就冷肃得生人勿进,如一块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他原本已坐上私人飞机,与霍卓群飞往隔壁城市参加重要的商务会议。
路上,他通过新闻看到盛京美院出了事,不知是不是心电感应,他心乱如麻,立刻给阿鸢打去电话,却没有接听。
他在都不能确定沈初露是否出事的情况下,不顾霍老爷子反对,果断命令专机调头回盛京,就是联合国大会他都不去了。
霍卓群气得直跺脚,在三万英尺高空疯狂吸氧才没晕厥过去。
“霍……总。”
眼见霍如熙凤眸猩红,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阿鸢立刻深深鞠躬,随即一颗冷汗坠落在地。
“为什么,不告诉我?”寥寥数语,字字都是从男人齿缝间咬出来的。
“当时,情况过于紧急,我怕您……”
“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如熙凤眸充血,猝然的怒吼震彻走廊,旋即所有霍氏手下都深深鞠躬,如临天子之威,噤若寒蝉!
阿鸢紧咬着苍白的唇,头又往下沉了沉,脊梁上压着的是千斤重的愧疚。
“阿鸢,你被停职了。”
霍如熙冷冷睨着她,盛怒与痛心交织,嗓音沙哑裹挟着深深的失望,“从现在开始,你回家去反省,夫人身边我会增加安保人手,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你了。
阿鸢额角一滴汗水流入眼底,与滚烫的泪珠相融。
眼见要和朝夕相处的夫人分开,她的心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可这次确实是她大意、失职,她难辞其咎,无话可说。
“这件事,与阿鸢小姐无关。不让她联系你,是我们警方这边的安排。”
唐枫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眸色一片沉定地为阿鸢解释,“当时情况紧急,初露被凶手挟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激怒凶手,会让人质的处境更加凶险。
阿鸢小姐想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们警方不希望节外生枝,毕竟在这方面,我们更专业。所以请霍总不要迁怒于她。”
“是警方的意思,还是你唐枫的意思?”霍如熙指骨狠狠攥出脆响,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冷酷危险的气息。
来时在车上,他通过网络转播,看到唐枫抱着一个女孩从教学楼内走出来。
哪怕那女孩蒙着脸,他通过身形,也一眼就认出,唐枫抱着的人就是他的女人!
他早就觉得这小子对他老婆心存不轨,这回简直就是昭然若揭的觊觎!
初露是他的命,他的心头肉。
谁碰一下,那都是抢。
“我,就是警方,有区别吗?”唐枫闻言,从容不迫地抬了下唇角。
他孑然一身,与霍氏的千军万马对峙,竟然气势分毫不落下风。
霍如熙紧咬齿关,逼近他一步,“沈初露,是我的爱人。
那种人命关天的危机时刻,你隐瞒作为她丈夫的我,不让我第一时间赶过来营救
她。你按的什么心,非要让我撕破你的脸,把话明明白白说出来吗?”
“霍如熙,你到底是傻啊还是天真啊。就算你没经历过这种事,难道你从小到大,还没看过警匪片吗?”
唐枫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中,眯眸嗤笑一声,“就算你在场,又能怎样?有什么用?
让你这群手下冲上去围殴那个凶手,还是向他喊话,你挟持的那个女孩是你霍大少的女人,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让他家天亮之后破产?”
霍如熙血气上涌,“唐枫!”
老唐家人的嘴都是祖传的,说好听了是犀利,难听了,就是歹毒。
“霍如熙,我不通知你,与是否信任你无关,我只为杜绝一切隐患,成功解救人质。只因初露是你女朋友,所以我选择对你隐瞒。换做其他人,我同样会这么处理。
我入警队至今,接手过无数震碎三观的案子,与不知多少泯灭人性,穷凶极恶的歹徒交锋过。他们被逼上绝境时,全都是一心求死,这次挟持初露的凶手也是一样,救下初露,无异于虎口里拔牙。”
霍如熙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解释,“所以呢,我需要谢谢唐队你吗?”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
唐枫洒脱地摆摆手,“我不想跟你吵这个,我挺累的。你折腾过来,估计你也挺累。留点力气,照顾初露吧。
还有,阿鸢姑娘风里来雨里去地跟着你,挺不容易,这件事你乐意怪你就怪我一个,别为难她。”
阿鸢拱肩缩背站在一旁,听见这话,她喉咙不禁哽住。
她跟着少爷十多年了,什么苦都吃得,什么罪都受得。很多时候,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此刻,她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委屈。
可她立刻又把这情绪扼杀了,跟着少爷,她最不该有的,就是委屈。
唐枫说完,径直往前走。
“唐七少,你要是堂堂正正过来跟我争,我还能算你是有种。你利用你的这身皮,假公济私靠近初露,是不是太不光彩了?”霍如熙一双野兽般的黑眸迸射出骇人的厉芒。
要不是,这男人是唐俏儿的亲哥哥,他早一拳招呼上去了!
他本就因为初露受伤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感到而愤怒自责,唐枫的话听上去,更像是对他的嘲弄。
“呵,以前我觉得,你跟我妹夫做朋友,是你在精准扶贫。”
唐枫脚步一顿,语气透出轻诮,“现在看来,是我妹夫向下兼容了。”
说完,他哼着歌,跟个散仙似的,潇潇洒洒而去。
黑压压的霍氏手下,鸦雀无声,全被这小子的魄力给惊到了。
霍如熙凤眸通红,滔天的风暴深蕴其中。
这时,诊疗室的门声音沉闷地开了——
霍如熙回身,霎时一愕。
只见沈初露站在那里,身躯单薄柔软得仿佛风一吹即散。
她眉心紧拧着注视着霍如熙,明显带着怨的视线割痛了男人的心脏。
“如熙哥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七哥说话呢?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