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能改变,接受不能改变的。人生本是如此,我只得淡然接受。
很久很久以后,我总是在反思,我是真的不能改变吗?怕也不是真的拒绝,至少心底不是太抗拒的吧。
出嫁那日,天气晴朗。
一切的一切,如置梦境。
我记得父母在哭,其他人却都在笑。
我记得我指着父亲笑骂,“羞羞羞!也不嫌丢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父母官的。”
父亲又哭又笑,像是个没长大的孩童一般。他说,“受了委屈,就回来和父亲说,父亲为你做主。”
母亲‘呸’了几声,“尽没个好话,多吉利的日子,偏偏你个乌鸦嘴尽说些不好听的。”说完又揣起我的手,“宜儿,你记住。这世界上的东西,为什么都能让。唯独这爱情,是不能让的。娘亲知道你性子淡薄,与世无争,但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会争,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也定要让那王谦煜身边再无旁人。”
喜婆将我扶上花轿,而我的心却飘向了远方,那个王谦煜是心甘情愿的娶我的吗?失去了王谦煜后,那个女孩,还能笑颜如花吗?
胡乱的想着,茫然的听着身边喜婆的指点,优雅的做着各种动作,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一般。安静的在新房中候着。
王谦煜进了新房,挑起喜帕,喝交杯酒,用低沉迷人的声音命令下人离开。如果,他没有说那句话,我想他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丈夫。可是他说了。他轻附在我的耳畔,用那动听的声音说道,“如今,你可满意。”说完,转身飞出窗外。从他嘴中溢出的酒香,还萦绕在我的四周。
而我,只得苦笑。
第二日,谦煜天未亮就赶回来,我看着他,一身露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露宿一夜,他倒是很有精神。
他越是不在乎我,我就越想引起他的注意。莫名的,我找到了那个女孩,王紫晨,并很婉转的羞辱她了一顿。不出所料,谦煜晚上就找上了我,我笑的无比无辜的对他说,“既然喜欢她,为何还要娶我?”我残忍的笑着对他说,“不想我找她麻烦,就对我好。只有你对我好了,我才能对她好。”
那日以后,谦煜不在无视我,我们相敬如宾。就从这方面来说,他绝对是个完美的丈夫。
谦煜走哪都喜欢带上我,并且有意无意的告诉我一些王家的地下产业,合法的,不合法的。甚至一些足以让王家抄家的证据,他也不吝给我看。渐渐的,我越来越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也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他这么天天带着我跑,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希望我再去找紫晨。他不想我去,我就越要去,有时候回想,竟也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别扭。
又是一年开春,此时,谦煜待我已经很好,我们如老友般,可以胡侃,可以一起嬉闹。只是,我们之间不能聊一个人——王紫晨。
这段日子来,谦煜一日一日阴沉,身形也日渐消瘦。而我,则是越来越喜欢他。越是相处,我越是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而我,天生有种冒险者的气质,喜欢追寻那些神秘的东西。
雨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我看着雨打在柳枝新长出的嫩叶上,风吹啊吹,雨打啊打,柳叶依然能顽强的存活下来,这是何等的奇妙的一件事。
若香满脸喜气的跑到我面前,贼兮兮的对我说,“小姐,姑爷和那臭丫头彻底决裂了。”
我一愣,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即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短短半天时间,紫晨与谦煜决裂的消息竟在整个府中传了个遍。呵,那丫头现在的处境,只怕是更难了。
我照例跑去看她,与她拌嘴几乎成了我每日的功课。其实我很喜欢紫晨这个小丫头,很聪明的小孩,为人也不会附炎趋势。若不是因为谦煜,我想我和她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小丫头现在心情很不好,阴着个脸,活像人欠她钱一般。小丫头长的并不是那种顶美的美人,只是那神情,那气质,不自觉的就让人起了保护的心思。
就这样竟然意外的和她成了好友。
按着谦煜的意思,为了给她张罗婚事,天天忙着当八婆,她倒好跟个没事人样的。谦煜从来没过问过关于紫晨婚事的事,也不知道他是相信我,还是真的已经不关心紫晨了。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定了下来,我不由的感慨,还是当新娘舒服啊!婚礼的前一天,我又掏心掏肺的对紫晨说了些话。紫晨的反应很淡,那种感觉,似乎她已不再有七情六欲,活在人世了般。
没想到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次日一早,伺候紫晨的丫鬟赶来禀报,紫晨失踪了。府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不见的。
丫鬟手中拿了张纸,递给谦煜,谦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我的心也跟着纠结到了一起。
突然,谦煜飞身离开。
我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略略做安排,就带着家丁去找谦煜。一路寻觅,好不容易看到他,他却站在悬崖的边上。
“谦煜。”我叫他,这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害怕。
“旻宜,你很好,真的。只是,在很早以前,我的心里就只有紫晨一人了。”没有回头,也任何表情,谦煜只是很认真的说一句话。“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只怕就是你了。紫晨,我至少把心给了她,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他说,“请你,以后好好过。”
纵身跳下悬崖,没有丝毫犹豫。
我走到悬崖边上,若香小心翼翼的叫着我,她怕我做傻事。
突然我笑了,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跳下去了,因为那个人在那。而我凭什么下去。
这一刻,我知道了原来在他们之间我始终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