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灯又在回想,这两天好像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跟游风接触太多了,有关于游风的记忆便趁虚而入,野蛮地侵占了她吧?
游风看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两人穿得都不多,就打算找个地方,先躲一阵雨。
夏灯像是有相同的主意,又或是单纯跟他默契,突然在这时说:“你打网球也很厉害吗?”
片刻。
游风说:“要不你试试?”
“什么。”
“网球。”
“哦。”
“你以为什么?”
“我也以为你在说网球。”
“别的我不愿意。”
“……”夏灯说:“我比你更加不愿意。”
“我说我不愿意去咖啡馆消磨时间,你不是不反感咖啡?不愿意什么?”游风说着平视前方,巨大的酒店名牌入眼:“你想去开房?”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吼什么。”
“……”
夏灯打定主意,接下来不会再跟游风说一句话。
游风也没再跟她说话,只是走向网球馆。
外边太冷了,即便夏灯要赌气,也不委屈自己,还是跟上去,但有跟他保持一米距离。
他们走在大厦一楼底商的门前,屋檐都有些短,夏灯没打伞,左肩膀都湿了。
游风回头看她被淋到了,叫她:“过来伞底下。”
“不用。”
游风没说第二遍,伸左手够到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抻到伞下,更把她移到里边。于是被淋肩膀的人换成了游风。
他动作很生猛,但夏灯没觉得胳膊有被拉拽感。
抬起头,有个人正好也低头看。
穿骨夜风和倾盆大雨不温柔,斑驳灯影和无章鸣笛也不温柔,但有个人好像限定温柔。
第十章 银河里的潜水艇(10)
网球馆就在不远处,游风没有跟夏灯上演韩剧,深情对视,一眼万年,他俩之间也少一点情愫催化出火花。
但有一刻,心跳是同步的。
是心脏擅作主张,在为主人之外的人qiáng烈跳动。
夏灯能理解自己。
游风要当了男模,那全亚洲的鸭都将黯然失色。淡漠的人也有基本的审美,她不爱,但游风真的很帅。
游风把夏灯带去网球馆,老凉看到他返回来,挑眉:“咋了?”
“雨太大走不了,再打一会儿。”游风左手搭在柜台:“我还有对护腕存在这儿。”
老凉懂了:“我去给你拿。”
夏灯一直站在距离游风一米外,老凉一挪脚才看见她,以为她也是来打球的,问了一句:“订馆?”
“一起的。”游风说。
老凉很惊讶:“女朋友吗?”
“嗯。”
老凉又歪着头细细看了眼夏灯,回头给游风比了个大拇指,光有口型地说了一句:“真他妈漂亮!”
游风没说话,转身打开球拍包,递给夏灯一只:“试试手,不得劲给你买副新的。”
“我不常打,买了làng费。”
“拍不合适会伤手,到时候一个礼拜游不了泳。”
“……”夏灯说:“那买副吧。”
游风看向场内西侧的内置用品店,从外就能看到陈列的球拍:“自己去挑。”
夏灯去看球拍了,老凉拿上护腕回来:“你不是说这副护腕戴着有点紧吗?给女朋友的?”
游风没搭茬。
老凉靠在柜台,遥望着夏灯背影:“西澳的吗?”
“我的。”
老凉扭过头来,看着游风,半晌,恍然大悟:“夏灯?齐征常挂在嘴边上那个?”
游风没答这句。
“我就说你也太针对他了。”
停顿。
“夏灯在大学城太出名了,连我都知道她名字。也难怪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老凉感慨:“别嫌哥多嘴,盯上她的可不止齐征那一双眼。我天天跟学生打jiāo道,乌七八糟的话听得太多了。现在的男孩都胆大,你看紧点。”
游风常规没素质,也不搭话,拿上护腕过去找夏灯了。
进门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往里走两步,看到一对母子,妈妈在哄哭闹的孩子。再往里看,才看到夏灯,她站在货架内,左手扣着右手的手腕,站得笔直,难得的无措。
她以前也这样,碰到小孩子哭就没脉。
那时临来涂州,他带她去爬山,她很懒,走五米就歇一下,三个多小时才到半山腰,为了不再往上爬,她说她想玩儿抠格子。
一种抽奖,小孩子玩的。
他看那摊位没多少存货,就包圆了,看着她抠。
她磨磨蹭蹭,抠了一个小时,抠出一大把荧光的塑料手环。
还有一些奇趣蛋和乐高小狗,花生豆和橡皮糖,看起来最贵的是一个镀金的塑料项链。
他是不会给她拿的,但扔掉làng费,尤其边上还有一堆小孩子围着,全程看着她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