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大礼堂里传出喜讯购房群众踊跃交款
诗曰：百姓乏银求低廉，聆听喜讯忙筹钱；安得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
泾渭市陶瓷制品责任有限公司大礼堂灯火通明，市区两级经信总公司的干部职工、离退休人员近800人欢聚一堂。偌大的礼堂座无虚席，不少老干部、老职工甚至带着爱人孩子一起参加，他们要第一时间分享总公司宣布建造大房子的福音。乐池里不少人交头接耳，传递着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有些还说的有鼻子有眼，指名道姓的说是某某老总亲口对自己讲的。小道消息满礼堂飞，建房信息更加扑簌迷离，人们期待着领导们准确的结论，不再受煎熬。
在大家焦急地等待中，夏宇彦与他的市区经信总公司两级班子、开发商姜蔷杰、建房小组成员魏爱民出现在主席台。人们兴奋异常，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把干部职工期盼宽敞豪华大房子的渴望表现到极致。领导小组成员们气定神闲地在写着名字的牌子后面坐定，会场霎时鸦雀无声，台下听众好像等待着宣判的犯人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掉出来。
夏宇彦下意识地试了试话筒，声音庄重地说：“同志们好！翘首以盼的集资建房尘埃落定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告诉你们集资建房的有关事宜，也希望各位提出更好的意见和建议，我们充分完善方案。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把好事办好，实事办事。现在，先请罗德望副总经理通报建房情况，然后，大家可以互动。”
副总经理罗德望迫不及待了，总经理话刚说完，赶忙伸出手指打开面前的话筒，善于表演的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幸福之情挂满眉梢，激动地语无伦次，几乎呻吟发颤似的宣布：“同、同志们，大家好。离退休老同志能够克服困难，亲临会场，我表示感谢！”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老同志们暗暗道：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毛毛糙糙，让他负责建房大事，我们怎么能够放心。我们先静下心来，倒要看看他怎么说？人们地掌声让罗德望几乎忘乎所以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义正辞严地说：“我们的天府省经济管理干部培训暨会展中心，完成了评审、立项等事宜，马上就要进入征地阶段。按照设计书和设计方案，先建学员公寓，也就是我们的住房。下面，我着重谈三点要求，请大家听明白，一是交纳保证金才有选房资格。为了促进工程尽快开工，需要住房的每人先交3万元保证金，以避免上次只有少数人交保证金的现象，使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罗德望看了台下，自鸣得意道：“二是总公司党组经过与开发商反复协商，专题讨论决定，为了公平起见，上次交钱的人补足3万元，优先挑选房子，延续好的做法，挑选房子按交款先后排列次序，避免分房子的麻烦；三是为了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明天八点整，建行同志准时在总公司会议室收款，希望大家提前排好队，并保持好队形，维持好秩序，依次交纳款项，获得选房资格。我的说明到此结束，请大家相互讨论，提出意见和建议。”
人们一阵交头接耳，会场嘈杂不堪。我们愿意交保证金，可是，在什么地方建房，也得知道呀，不能口袋里买猫呀。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房价，这些钱都是从口份中省出来的，可不敢像肉联厂交了钱不建房子，后来打官司。我就不能明白，为什么不按照工龄排队？这房子是我们总公司自己建，还是……吵杂声不绝于耳。夏宇彦再也无法忍受，一看表30分钟过去，不能在无休止地吵吵闹闹下去，误了大事。他果断地打开话筒，大声说道：“同志们，请静一静，下面谁有什么问题要问，请举手提问，罗德望同志归类后，一并回答。”
唰！齐刷刷地举起了一大片手。夏宇彦四处瞅了瞅说：“我们先请离退休老同志讲好嘛。”“好的。”大家一致表示同意，罗德望指了指一位白发苍苍地老者道：“老强，你先讲。”
老强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们的钱是从生活费中，一点点扣下来的口份钱，是我们的血汗，再没有多余的了，谁都心疼自己的钱。我的问题是，房子的价钱定得有些高了。有再降一点的空间没有？”
一位下属单位的中年人也站起来了，激动地说：“我们终于看到希望，感谢总公司的关怀，既然是为同志们办事，那就办好。我的问题是挑选房子为什么不按工龄，而根据交钱次序排队？”
一个青年干部也站起来说：“我们很赞成总公司组按交钱排队的政策，在购房上体现人人平等的原则。政府的福利分房已经成为历史，选购商品房是大势所趋，因此，不存在过去选房的条条框框。我的问题是，这次是我们自己建房，还是委托开发商建房?这个问题很重要。残联说好是自己建房，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凭空冒出了个开发商卖房，自建成了团购，价格足足比当初每平方米1100元高出200元，职工很受伤。”
……
群众中蕴藏着无穷的智慧，议定的方案弥补了建房小组的不少漏洞，但是，一些人乘机捣乱，也不乏胡搅蛮差的坏点子。如果会议有禁区还好说，夏宇彦完全可以禁止胡言乱语，如今，领导小组信誓旦旦地宣布放开了内容，难免会出现质问和反对声。大家的问题很多，也很尖锐。夏宇彦可不管这些，心里说：你们吵吧、闹吧，只要答应交房款，爬上我竖的高杆，你们就是有猴王的本事也很难下来，乖乖听从我的摆布就行，我的好处是跑不了的。
现在，你们放开问吧，问得再多，问题再尖锐，什么作用也没有。如何操作，那是我的事。我要留下为大家办事的好印象，所有问题有罗德望这个二愣回答，把矛盾引向他，也便于我今后找替罪羊。他想到这里，心里十分愉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吟地大声说：“大家的问题我们已经听明白了。请罗副总为大家一一答复。”
罗德望非常得意，今天，自己出尽了风头。深感大权在握的优势，说话也有底气了，装作胸有成竹地说：“大家提了不少问题，我觉得很好。现在，我来回答几个重要问题。第一，为什么按交钱排序，刚才，小王已经在提问题中，说得很有理，我们赞成；第二，我们是委托开发商承建，建设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他们只享有盖房权，没有处分权；第三，我们的房价暂定1220元／平方米，如果没有政策和市场的变化，这个价格不会改变。如果市场价格下降，我们的价格还有降低的空间。不知大家听明白了吗？”
台下又乱哄哄一阵子，不知哪个不知好歹的大声问道：“罗副总，为什么不计算高原工龄？我们在青藏高原工作和战斗过，为什么不照顾？”
罗德望愤怒了，没好气地说：“我们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这是众人集资建房，不是福利分房。确定挑房顺序的只能在自己，挑选房号面前人人平等，什么因素也不考虑，节外生枝只能搞乱我们的好事。我郑重承诺，挑选房号以交款先后排序，体现公平公正原则。我告诉你们，集资建房采取自愿原则，谁不想要房子，就不要交款，没有人强迫你们。谁不服气可以到市场上买房子去，看开发商是否照顾你们所说的条件？”
人们窃窃私语，有叫好的，也有叫骂的，大礼堂一时混乱不堪。
夏宇彦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伸手按下话筒开关，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大家能提到的问题，罗副总基本上回答清楚了，大家也听明白了。你们如果再没有什么问题要询问，那就按罗副总经理的安排，回去抓紧准备钱，明天早上8点到公司会议室排队交钱。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不要房子，排什么位次，全在同志们自己。第一，我们领导劳苦功高，享有优先挑房子的权利；然后，再让上次交了钱的人依照交款次序挑选；第三，完成这些程序后，再按此次交款先后排序选房。我再说一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集资建房不是福利分房。要不要房子，大家回去开个家庭会考虑清楚，公司是不强迫谁的。散会。”
大家“哄”地一声起身离坐，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为了房子把大家连在一起。现在，盖房已经成为定局，各怀心思的众人，立即形成不同层次，三三两两相好对劲者边走边议论，谈论着自己的看法、如何凑钱、明天几点排队……王嘉钰、宋钟、赵翊自然走到一起，王嘉钰对他们说：“二位老弟，叫上席文悦，老哥请你们去金典茶秀喝茶。”宋钟立马找来席文悦，四人结伴迅速离开人群，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