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骨刃是禹帝父亲的遗物!他当年奉尧命治水,因九年未治平,被舜杀死在羽山。死前,他嘱咐家人将其肩骨磨成骨刃,禹帝承其遗志,带着这把骨刃治理滔天洪水,遇山则开山,遇石则碎石,终以疏通河道治好了洪水。也正因如此,这柄骨刃才成了祭祀的信物。”
看在骨刃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曜石妲己收回敌意,道:“看来,你们真是越国人啊。”
枉死鬼的态度比先前坦诚很多:“我们真不敢欺瞒三位英雄啊。”
闲聊着,高妄突然问道,越国距今有几百年了,你们死了这么久为何不去转世呢?
枉死鬼道:“因为不甘心啊,如果转世去,我们这辈子受过的委屈不就白受了吗?苦头不就白吃了吗?我们的仇人还没死,怎叫我们安心投胎?起码要将大仇报了之后,才敢重新转世做人呐。”
世上什么事物果然都有一个倔犟的信念,高妄的信念是找到幽海领域,救出小人。他问道:“你们仇家是谁?这么多年怕早就死了。”
“一个扛着石棺的恶鬼,白日里傻乎乎的,入夜之后喜爱胡乱杀人!我们村139口人全死于它手。”
高妄呼吸一促:“莫不是在扶槐村中大开杀戒的那只恶鬼!几个月前我遇见过它!”
“在哪?”枉死鬼问。与此同时曜石妲己心乱如麻,她问枉死鬼和高妄:“它是不是背负一口石棺,白天与夜晚轮流换身体?”
“大祭司见过它吗?”高妄、枉死鬼齐齐看向她问。
曜石妲己躲闪的眼神,无处安放的手指:“没有啊,没见过……听说过而已。”
随后,高妄与枉死鬼谈起遇见作乐鬼王的经历。
枉死鬼回忆到,出事前几日,我们出海作业的收获十分惨淡,大家只是当做是运气不好,无人探究是什么原因。
但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晴朗天空常常打旱雷,海上无故卷浪掀翻船只,异象兀起多变,叫人不安。
正当大家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从会稽传来勾践被吴国俘虏的消息。举国震惊,虽然我国与吴国的战事已经持续几年了,可一直没听说过战事吃紧的消息,怎么突然就被吴国打败了呢?
不幸中的万幸是,吴王把越王俘虏后并没有灭掉越国。村里的人松口气的同时忽然联想到之前遇到的异象,它们难道是在暗示越国会遇到重大打击?
面对未知的时候,人心总是慌乱,可一但未知得道合理解释,人心就不怕了。村民开始正常捕鱼,虽然异象并没有减少。
在勾践被抓后第三日,是禹王陵的祭祀大典。
禹王生前功勋卓越,治好水患之后又铸九鼎镇九州,身得天下拥护!所以每次祭祀大典都是百国来朝,人山人海。往年的祭祀,越国都会撤掉许多的边防,宴请各国来使。但是今年的祭祀被文种大师取消了,即使引起诸侯们不满,也不可不为之!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越王被俘使越国跌入低谷期,要是有人趁祭祀大典举兵伐越!那真的玩完了。
到了祭祀当日,全国上下冷冷清清,只有各户人家都在门口摆放一些祭品,然后烧几炷香。
而南黎族当日遇见了天大的怪事,出海捕捞的渔民遇见海底下冒出成吨的血水,浓郁的腥臭味掩盖在沿海几百公里的海域上。
曜石妲己的思绪被拉回当日,阎罗王带领十八部屠掉虚空族,阴阳之地血流成河。而曜石妲己的魂魄和尸体被包裹在血水中,由于阴阳之地中唯一一个有引力的星球被毁掉,没有引力的牵制血水到处漂泊,正好在禹帝祭祀大典涌出了人间。
这和藏半莲的回忆有一个时差。藏半莲说,曜石妲己是他在去朝歌的路上捡到的,而在枉死鬼这里听到的答案是,勾践被夫差俘虏之后曜石妲己才出现在人间。这两个说法不在一个时间线上。
可奇怪的是,曜石妲己的记忆和他们说的都吻合,她记得血水把她带到人间,然后就被藏半莲捡到了。回忆明明都有问题,却找不到问题处在哪里,复杂的大脑。
枉死鬼继续回忆着。
之后不久,有一个看似傻子的人,背着一块会变化颜色的石头跟随劳作一天的村民来到村口。前三天傻子只是在村口嘿嘿嘿的傻笑,我们都以为他是被家人抛弃的傻子,觉得他挺可怜的。
谁知第五天的时候,他把村长一家五口都杀了,尸体被钉在梅花桩上,竖在村口的大路中央。
我们与他僵持到夜晚,变数横生,他竟然钻进石棺中,从里面重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杀伐果决,而且力大无从,一夜之间把我们全杀了。
高妄愁眉不展,狠狠道:“果然是它!”然后回头寻找张聚贤,道:“那个小娃的家人就是被它杀的,我们也正打在找它寻仇。”
所有人都不知道,曜石妲己也在找它,看来就像亡灵说的那样,太阳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遇见高妄几人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曜石妲己问道:“你刚才说,你在扶槐村遇见过它?多久的事了?”
高妄道:“没多久,就在几个月前。我推测,以那只鬼的作风肯定会继续杀人,不过现在妖兽横行,各个地方都在死人。我们无法知晓哪个地方的人是它杀的,要是知道的话,我们几个现在就过去弄死它。”
曜石妲己陷入沉思,她可以找黑无常帮忙。却又很快否定这个主意,绝对不能找他。黑无常早就回到地狱之中,仿佛感应一般,同一时刻打了个喷嚏。白无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冷吗?
黑无常道:“估计有人在想我。”说完自己一个哈哈大笑。
“我们要从长计议。”曜石妲己道。
此时,枉死鬼已经将假面世界去掉,其实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大家信则有不信则无,最好的例子就是张聚贤。目前他们和枉死鬼已经算是朋友了,当几人发现这里的荒凉后,真的是有气无出发,只能在心里骂,你个死鬼居然在骗我!
张聚贤从外面跑过来,开心无比道:“大家恢复清醒了吗?”
刚刚的丑态让仨人笑容不太好看。“你小子厉害啊,竟然没中它们的障眼法!”
张聚贤笑的眉毛都弯了,道:“全是大将军教导有方。”然后又说:“你们来看这块石头,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秘密。”
几人拥挤过去,石头上密密麻麻的鸟篆。张聚贤道:“传说,大禹的父亲鯀(gǔn)在治水的过程中开凿山体,却意外发现地底常常冒出猩红的血水,有时候血水中会夹带十几具异族的尸体。”
“以前教我识字的先生说,鯀的治水之方是填河截流,便是修筑堤坝堵住洪水,现在一看,他说的与这上面记载的毫不相同。”
“鯀派水性最好的人潜下去查探,却被滔天洪水卷入漩涡中不得生还。有话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此句子与鯀的处境非常相像,他害怕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一个种族灭亡,所以不敢继续开挖山体,当时许多人认为,地底下有一个长期生活的种族。”
“鯀之后放弃开山疏通河道的办法,去天帝那儿偷来息壤修筑堤坝。息壤是一种可以自己生长的泥土,是修筑堤坝的不二之选。谁知因为此时天帝大怒,将鯀流放到无烟面壁思过。”
“这与普遍的传说不同,大多数人都说,鯀被尧流放至羽山,然后令祝融杀之。而石界上记载的“无烟”是一个谁都没听说过得地方,并不是羽山。”
张聚贤问:“你们谁知道无烟是一个什么地方吗?”
其他人没有答案,不过模糊不清的记忆在曜石妲己脑海中徘徊,她答道:“在海中。”
张聚贤眼前一亮,道:“妲己姐姐知道在哪?”
曜石妲己道:“很遗憾,我记不太清了。”张聚贤安慰她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