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淞兰所言,一开了先例,就陆陆续续有宫女过来找淞兰,有些看着未央完全没有夺宠的可能性的宫女和太监,直接就明说了,说是在这里伺候没有出路,另找了他地去伺候。
还有一些婉转一点儿的就说是哪个哪个宫里的哪个小主看中了自己,点名儿要自己过去伺候。
理由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连样儿都不重复。走到最后,整个玉苑楼就只剩了淞兰和一个小丫鬟,一个小太监还愿意在未央的身前伺候。
淞兰带着两个留下来的过来给未央禀告情况,未央看着跪在下首的三个人浅笑着说道:“你们既然留下了,就安心跟着本小主。不得宠自有不得宠的好处,跟着本小主,也必不会让你们过了苦日子去。”
“奴婢/奴才誓死效忠小主。”跪着的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留下的小丫鬟叫灵儿,年级还很小,刚刚十五岁。在宫中伺候的丫鬟中算是最小的了,看年纪,应该是刚进宫没多久,所以才肯留下。
后来听淞兰说,灵儿其实是代自家的小姐来参加大选的。因为性格怯懦,在第一轮的选试中就被淘汰了下来,直接被分进了玉苑楼。
小太监叫小卓子,年级也没多大,看着还很是稚嫩。许是家境贫寒的缘故,做事很是稳重老成,让未央欣慰了不少。
下人少了,管理起来也就简单的多了。未央为了方便晚上与言逸尘见面,就直接取了晚上守夜的习惯。
头天夜里,淞兰还觉得诚惶诚恐的。未央便笑着说,自己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人守夜反而睡不着了。于是淞兰才安心的回去睡觉。
没了人守夜,未央夜里跳房顶也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于是,每每到了夜里,未央就喜欢跳到房顶上吹吹风。
到了约定见面的那天,言逸尘刚一过来就听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未央一个人披着大氅,抱着个手炉坐在屋顶上吹风。言逸尘在未央身边儿坐下打趣道:“今儿怎么这么早?”
“有事儿找你商量,所以就早早的在这屋顶上等着呗。”未央缓缓道。
“什么事儿?这才几日啊,就有了新问题了?”言逸尘皱皱眉头道。
“我院子里的宫女太监满共剩了三儿。”未央撅嘴道,将一个邻家小妹妹给哥哥撒娇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言逸尘听完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宫里跟红顶绿,拜高踩低之事屡见不鲜,你应该学会习惯。”
“我确实是习惯了,只是在宫里没有恩宠哪里活得下去。你也说了,宫里跟红顶绿,拜高踩低之事屡见不鲜,不管是敬事房还是御膳房的,见风使舵更是在正常不过。”未央撅嘴道。
“要银子就说是要银子,跟我哭哪门子的可怜?”言逸尘笑骂道,“何必争宠,我来养你不就是了!宫里从七品的选侍一个月多少月银,我出了就是。”
“一两几钱银子哪里够我花?你也忒抠门了点儿吧?”未央抱怨道,“怎么着,你也得给我按一品夫人的月银给我发银子,我也不要多,一个月就三十两银子吧!”
“你也真敢要,我一年的月银才四十五两银子,你一口气就敢跟我要一个月三十两银子!”言逸尘倒吸一口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未央道。
“宫里用钱之处本来就多,这个打赏一点儿,那个打赏一点儿,三十两能不能够还不一定呢!”未央梗着脖子道,“你凌王府的私家产业那么多,一个月给我拿三十两银子还不是九牛一毛!”
“理儿都在你那儿!”言逸尘无奈的笑笑。
“只是,若是不亲近那小皇帝,如何从小皇帝那儿寻到线索?”未央一脸苦恼,“时隔了那么多年,也只能在小皇帝身上找突破口了。”
“就你那点儿脑子,要是敢争宠争到墨梓轩那儿去,你才真是离死不远了。”言逸尘一脸鄙夷的看着未央道,“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你的玉苑楼,若是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我自会告诉你的!”
“你有什么打算,这几天你有没有查到新的线索?”未央嘟嘴问道。
“暂时没有。你别打听那么多,等有了进展,我会告诉你的。”言逸尘拍拍未央的脑袋说道。
“若是能找到当初参与我叶府纵火案的暗卫,说不定能查到点儿什么。而且那个领头的人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若是再让我听一次,我能认出来!”未央提出建议。
言逸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拍拍未央的脑袋道:“行了,回去歇息吧。我会再来看你的。银子的事儿你就别*心了!不会少了你的。”
“你又要走了吗?”未央不舍道。
“嗯。不能呆的太久了,毕竟是皇宫。”言逸尘点点头,“回去吧,夜里风凉。”说完,言逸尘就跃下了屋顶,离开了。
未央纳闷,下次一定要记得问一下。明明就眼睛看不见,怎么就走的那么快?撇撇嘴,未央跃下了屋顶,一转头,看见了大张着嘴的淞兰。
“小主,您从房顶上跳下来的?”淞兰惊诧的问道。
“唔。”未央淡定的点点头,“夜里睡不着就爬上去吹吹风。”
淞兰扑上来将未央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便,紧张的问道:“小主,您没摔着吧?房顶那么高,怎么不踩梯子下来?”
“没事儿,小时候经常爬树,哪儿能摔着呢?”未央无所谓的笑笑,“你怎的半夜不睡觉?”
“奴婢去茅房,刚一出来就看见小主从屋顶上跳下来,可吓死奴婢了。”淞兰惊魂未定的说道。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未央笑笑,“我也要回去睡了。”
未央倒是没想到淞兰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子,第二天夜里未央再爬房顶的时候,发现屋子侧面搭着一架梯子,心里对淞兰又亲了一分。
言逸尘的银子是拖墨梓涵带来的,墨梓涵给未央银子的时候,整个人是气呼呼的,未央一脸好奇的看着墨梓涵问道:“公主,您在生气什么啊?”
“你明明就认识言哥哥!干嘛在我面前装着不认识灏君?”墨梓涵倒是不客气,直接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未央脑袋大了,不知道为什么言逸尘要拖墨梓涵过来给自己送银子,事前也不给自己透个信儿,这直接给自己打得措手不及!
“我确实是不认识阮公子,上一次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阮公子啊!”未央头疼的回到。
“那言哥哥托我给你带银子,还一带就是三十两,你们什么关系?”墨梓涵咄咄相*。
“那凌王爷是怎么跟公主说的?”未央反问,“是凌王爷托你给我带银子,你怎么不问他?”直接将问题撇给言逸尘。
“我就没见言哥哥,是灏君给我的银子,让我带给你。”墨梓涵愤慨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你得问凌王爷了!我可回答不出来。”未央直接耍赖皮。
“你这个人不真诚!我以后不把你当朋友了!”墨梓涵气呼呼的将银子扔给未央,扭头就离开了。
未央揉一揉被银子砸疼的胸口一脸纳闷的看着墨梓涵的背影,心底里将言逸尘骂了个狗血淋头!干嘛给自己出这么大个难题!
抱着新的的三十两银子,未央兴冲冲的跑去玉泉殿找芊语。最近为了夜华哥哥的事情,仿似很久都没有见过芊语,好好跟芊语说说话了。
是从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从醉酒受罚之后吧?想到醉酒受罚一事,淞兰的话在耳边响起,未央雄纠纠气昂昂的脚步也缓缓慢了下来。
转念一想,之前就因为一句“您是喜欢臣妾多一点还是妹妹多一点儿”就差点误会了芊语,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在发生第二次!未央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芊语是一心只为自己好的。
进了玉泉殿,芊语正卧在美人榻上吃葡萄,看着未央进了吃了一惊,很快堆起满脸的笑容起身,拉着未央在美人榻上一起坐下来,递给未央一串葡萄道:“这可是好东西!从波斯快马加鞭送来的,你快尝尝。”
未央笑着点点头,接过芊语递过的葡萄,揪了一颗送进嘴里,好甜!未央赞道:“果真是好东西,一口甜到心里去了都。”
“就是嘛,除了皇后娘娘那儿送去的,剩下的全在我这玉泉殿了。”芊语洋洋得意的对未央道。
未央看着芊语一脸炫耀的样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未央勉强的笑笑:“他果真待你是极好的。”
芊语闻言,满脸洋洋得意的表情蓦然怔住,不自然的看着未央道:“他不过是现在对我好点儿罢了!宫里的恩宠哪里留得住。”
未央看着芊语说这些话的表情,心里真的痛了。以前,芊语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看着未央一脸的真诚。现在,芊语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一脸闪避的,不敢直视未央的眼睛。
未央心里吃痛,夜华哥哥果然没有说错,皇宫真是个大染缸。能有几个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