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月闻言免不了欣喜,她怕再打扰到他,认真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出租车上,黎初月把刚刚男人的话,向司机复述了一遍:“师傅,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然后第三个路口右转。”
司机有些好奇:“小姑娘,这就让你问到了?”
黎初月笑笑:“很幸运,恰好遇上了对的人。”
出租车停在薄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几名保安立刻围了过来。
黎初月说明来意后,保安便仔仔细细地对她进行了安检,紧接着将她领进了院子。
薄家别墅里面的装潢,倒没有黎初月想象中的奢华浮夸。
整体是传统的中式风格,家具摆件都颇有些年代感,也处处透露着沉稳大气。
此时,客厅中央的实木沙发上,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妇人正襟危坐。
老太太身上穿着驼色绒衫,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远远地看不清面目表情。
黎初月心里想着,这位应该就是今天的“金主”,薄家老太太。
于是她换了拖鞋,走上前礼貌地问好:“老夫人您好,我叫黎初月,是陈教授介绍来唱昆曲的学生。”
薄老太太微微颔首,没急着答话,而是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孩。
只见她穿着白色毛呢大衣,颈间绕着一圈绒毛,脸蛋儿娇俏、眉目含情,好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片刻后,薄老太太收回视线,温和一笑。
“怪不得陈教授说,你是学校里重点培养的‘闺门旦’苗子,果然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黎初月闻言弯起唇角,不卑不亢地回道:“您过奖了,那我先去换一下戏服?”
薄老太太点点头,抬手招呼保姆给她带路。
黎初月跟在保姆身后,穿过一条幽深的走廊,来到了别墅尽头的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房子里显得有些空旷冷清,虽不至于yīn森,但总让人觉得缺少点人气儿。
黎初月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鹅huáng色的戏服。
因为时间有限,她来不及做平时演出的那种妆造,就稍稍用彩妆加浓了妆面。
由于是第一次登门,黎初月并不了解“金主”的喜好,所以今天准备的都是昆剧的经典曲目。
换好戏服,她回到薄老太太面前,先后中规中矩地唱了《西厢记》和《牡丹亭》的选段。
兰花指一捻,折扇一挥。
毕竟学了十来年的戏,功夫日积月累,黎初月一张口,发挥就在水准之上。
她的唱腔缠绵婉转,声音回dàng在房间里,伴着窗外簌簌坠落的雪花,别有一番韵致。
薄老太太眯起双眼,手上捧着一盏清茶,听得好不惬意。
正听在兴头之上,薄家的保姆突然走了进来,绕过黎初月,笑着俯在了老太太的耳边。
“老太太,您的孙子骁闻过来了!”
薄老太太听罢,瞬间眉眼舒展,一边笑一边朝黎初月摆了摆手:“小姑娘,今天就先唱到这儿吧,你也歇歇嗓子。”
“好。”黎初月识趣地点点头,提起自己的包、回到洗手间换衣服。
待她再次出门时,薄家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多了一位年轻男人。
黎初月抬眼望过去,只见男人的身后,刚好架着一盏落地台灯,柔和的光线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视线下移,她一眼就捕捉到了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衣,印象中与刚刚黑色SUV里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合。
竟然是车里的那个男人?
黎初月怎么也想不到,她刚刚问他的路,竟然就是通往他们家的路......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薄老太太口中的“孙子”。
他就那么慵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也藏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英气。
正当黎初月陷入沉思之时,男人忽然抬眸,饶有兴致地扫了她一眼。
片刻他便移开视线,转回头漫不经心道:“奶奶,家里有客人啊?”
薄老太太和颜悦色一笑,也抬起头看向黎初月:“黎小姐,这位是我的孙子,大名薄骁闻。”
黎初月微微颔首,即使心中有波澜,外表还是十分淡定,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薄先生您好,我叫黎初月,是首都艺术学院的学生。今天是来给薄老夫人表演昆曲的。”
“黎-初-月?”薄骁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是哪三个字呢?”
黎初月敛唇一笑,柔声解释道:“是黎民百姓的‘黎’,初中的‘初’,和月份的‘月’。”
薄骁闻轻轻摇头:“我觉得应该是巴黎的‘黎’,初恋的‘初’,和月光的‘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片刻后,淡淡一笑。
“黎小姐,你的名字,还蛮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