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崇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眼薄骁闻,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声音不怒自威。
“骁闻,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薄骁闻也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来,漫不经心道:“画图纸。”
“有这么忙?”薄崇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小韵从美国回来了,今天来家里了,你都没时间见见她?”
薄骁闻轻笑一声:“爸,朱小韵也不是过来找我,我们见不见面有什么关系?”
薄崇沉默片刻,又将雪茄放入口中,深吸了一口缓缓道:“骁闻,你不用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和朱小韵早晚是要结婚的。”
薄崇顿了顿接着道:“你朱伯伯、朱伯母这几年驻外工作,今年chūn节,我让小韵来我们家里住、和我们一起过年,你们俩趁这阵子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吧。”
薄骁闻抬眸看了看薄崇,没有作声。
他这个父亲控制欲极qiáng,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
从他儿时的玩具,再到长大后读书留学的国家,如今就连未来的人生伴侣,薄崇都要替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朱家和薄家,祖上曾经在乱世当中有过“过命”的jiāo情。
老一辈人本就有“结亲”的约定,再加上如今家族利益盘根错节,“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但薄骁闻对这种新式“包办婚姻”,向来不屑一顾。
每一次薄崇提起,薄骁闻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上。
见儿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薄崇难掩怒意,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骁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你jiāo往什么女朋友我从来都不管,但是娶进我薄家门的,一定只能是朱小韵!”
“哦?”薄骁闻眼皮一掀,“既然您这么喜欢她,非要让她进我们家门,那不妨您自己娶她吧!”
他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固,房间里静得可怕。
半晌,薄崇面目狰狞地将烟灰缸重重地扣在茶几上,“啪”的一声,灰尘散落一地,伴随着一句咬牙切齿的“混账!”
薄骁闻不紧不慢地起身,走过去弯腰将烟灰缸拾起,默默放回原位,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出门的一瞬间,他又回过头朝着薄崇淡淡一笑:“爸,少抽点烟吧,我爷爷就是肺病走的。”
而后,房门被他轻轻带上。房间里,留下薄崇一人大骂一声:“逆子!”
翌日清早。
朱小韵真的如薄崇所言,带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了薄家别墅,和薄家人一起过年。
对朱小韵来说,薄骁闻从小到大都是“王子”一般的存在,不仅天生一副清俊的脸孔,身上也是才华横溢。
两人十来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刚上中学的薄骁闻,只用了五分钟,就帮她解出了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年幼的朱小韵,大概从那时起便暗暗倾心于他。
朱小韵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出生在jīng英家庭,从小的悉心培养也让她的气质出类拔萃。
因为长辈们玩笑间的娃娃亲,让她也认定了她能和薄骁闻能从“青梅竹马”走到“西服婚纱”。
对于朱小韵的到来,薄老太太自然是十分高兴,有个贴心的“孙媳妇”一起过年再好不过。
薄老太太早早就吩咐了保姆布置客房,还亲自操心着添置各种物件......
而就在同一时刻,身在学校宿舍里的黎初月,也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chūn节期间,黎初月准备到母亲黎雅的疗养院住上几天,也算是母女团圆。
黎雅住的那家疗养院管理严格,原本是不允许家属长时间留宿的。
但考虑到黎家母女俩的特殊情况,院长特意开了绿灯,黎初月也补jiāo了一些费用。
今早一起chuáng,黎初月就从chuáng底下拉出了行李箱。
只是去妈妈那暂住几天而已,生活用品不用带太多。
过年黎初月自己也没添置什么新衣服,倒是给黎雅买了毛衣和裙子。
黎雅一直都爱漂亮,哪怕是在疗养院、哪怕偶尔会神志不清,她每天也都梳洗打扮地gān净jīng致,护士们也都了解她的脾气。
黎初月把给妈妈买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箱,仔细拉好拉链,叫了一辆网约车,便锁门出发了。
这个时候的校园里,几乎已经见不到人了,空空dàngdàng一片寂静。
正午太阳高悬在天空,气温回升到零度以上,地上连日的积雪开始慢慢化成雪水。
这两天,黎初月心里一直惦记着和薄骁闻一起堆的那个雪人。
现在她拉着箱子过去一看,发现雪人已经融化变小了一些,两颗被当做“眼睛”的扣子,也在雪人的脸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