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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玉流渊洛宝宁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感动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天色刚亮,月初痕就起来了,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外衣,又到院子里洗漱。

他尽量放轻动作,显然是怕吵醒我,但后半夜没睡着的我其实早醒了,只是闭着眼装睡,直到他去了外屋我才悄悄睁开眼睛。

透过门口的半截门帘看着他行动自如的身影,好生羡慕啊,我现在就是个瘫在床上的废物,还要连累月初痕来伺候!

他自己洗漱完以后,又回到屋里,拿湿棉巾帮我擦脸,我闻着棉巾上有他手指的味道:心念微动,蓦地想起昨夜尴尬的小解事件,不由得脸色发红。

他倒没有什么不自然,反倒落落大方地又去煮粥了,我连忙对他道:“别煮我那份儿了,我不饿。”

“不饿?”他疑惑地看着我。

“嗯,”我睁大眼睛,极尽真诚地道:“整日里躺着,一点运动量都没有,总喝粥都不消化,胃里现在还鼓鼓的呢,你别做我那份儿了,我中午再吃吧。”

其实我是担心吃太多固体食物会很快想大解,小解都那么令人崩溃了,实在不敢想象大解的样子!

月初痕看着我,眨了眨眼道:“我一会儿要出去,中午不回来,你中午恐怕吃不上。”

“那就晚饭一起吧,反正也饿不死我。”

“行。”他爽快地应下来,就去外屋煮粥。

月初痕之所以顿顿饭喝粥,我估计是因为他只会煮粥这么一种烹饪食物的方法。还是当初跑路时我教给他的。不能怪他没有煮饭天赋,他天生就不该是煮饭的人,现在这样也是不得已,他的那双手是用来抚琴的。不是烧火的。

他简单吃过早饭以后就进屋里来,从靠窗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两件很奇怪的东西,对着镜子在脸上鼓捣起来。

“你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他没说话。过一会儿转过身来,一张贴着大胡子和刀疤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汗,原来他在给自己化妆。

他在脸上贴了大胡子和刀疤,挡住大半张脸,身上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膝盖上还带着蹩脚的补丁。倒还真将他的绝色容貌很好地隐藏起来了,只是那清瘦颀长的身姿却还是吸引人目光的。

看着眼前这个重口味版月初痕,我不由得想起上官岚溪,第一次见岚溪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把大胡子。不知道玉流渊和方倾打听到岚溪的下落了吗?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详细地跟月初痕聊岚溪的事情,总觉得还不是时机。

“怎样?还认得出我吗?”

“旁人是认不出的,但是我还是能认出。”

“嗯?”月初痕愕然。

我笑了笑,“你那双蓝眼睛是绝世无双的,怎么也遮不上。”

他无奈地道:“这眼睛的颜色没法子改变,不过贴上胡子与疤痕后,总算不那么引人注目。”

他也知道自己引人注目,瞧瞧,这就是长得太美的烦恼。

“这样就够了。你在头上再戴个大斗笠遮掩一下,旁人

也不会注意你的眼睛颜色了。”

“嗯。”他点头,打开旁边的衣柜翻找东西。

我问他,“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镇上看看能不能请周郎中过来给你看伤,周郎中是这镇上治疗跌打损伤最好的郎中。”

“初痕……”我心中一阵感动,原来他是为了帮我请郎中。所以才化妆出去的,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哪会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翻完衣柜,去院子里拿了一个鸟笼子回来放到我的床头,又将鸟笼子门上的那根白线拽到我的床上,塞进被子,放在我手边,对我道:“虽然这里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人闯进来,你就立刻拉动这根线绳,这鸟儿我训练过了,会很快飞来找我,那样尽管我不能及时赶回来,也可以用琴声操控附近的动物来保护你。”

说着,他又将装满水的碗放在我的枕头边,还插上空心草梗,“我在你的床边给你放上水,渴了侧头就能喝到。”

我的眼睛几乎湿润,若不是及时忍住,泪水就掉下来了,月初痕……竟然想得如此周全。

就在我满心感动之时,他的俊脸微红,抿唇道:“如果你要小解,我可以先帮你……”

“不用,不会的!”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宁可一上午不喝水,我也不想让他在大白天再帮我脱一回裤子!

月初痕微微摇了摇头,“也罢,我不会走太远的,镇子离这里不远,翻过前面的山再走几里路就到了,快的话晌午一过就会回来。”

这么远……他的腿曾经瘫痪过,即便这两年已经逐渐恢复,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恐怕吃不消吧。

“放心吧,初痕,我的命大着呢,你就去吧,赶紧请郎中回来,我整天这么躺着,快难受死了。”不忍拒绝他的心意,就尽量安慰他,不让他牵挂。

他闪亮的蓝眼睛看着我,仿佛有什么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缓缓流过,就这么看了我良久,才说道:“这几天你一直昏迷,我没敢离开,给你简单地敷过草药,效果不太好,你……再忍一忍,周郎中的医术很好,不管怎样我会把他请来的。”

说完,便拿起一边的斗笠,转身出去了。

他的背影从窗口处消失,我的眼泪也终于哗哗地流了下来,痴痴地望着窗口,许久,许久。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当年在公主府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因为被他的绝色容貌迷住,我看得过于放肆,被他派人打了耳光。那时候我心里虽然有气恼、有忿恨,却又暗暗希望月初痕还保留一颗温热的心,不要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冷血无情,只是某些因素将他内心里柔软的地方打磨得**。

后来,我带着他逃离帝都,一路上的单独相处渐渐让我看到他的另外一面,他对我的态度在一点点变化,尤其他带着我进长青山,那时我就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公主府内那个被禁锢的冷漠男子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躺

下去了,就算月初痕请来郎中为我看病,但恢复还是要靠自己,身体上必须承受的痛苦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唯有承担!

打定主意,我决定自己试着动一动,先从上肢开始,如果我的胳膊能动了,最起码以后嘘嘘的时候不用月初痕再给我脱裤子。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每动一下都要忍受着极大的疼痛,再加上我本来身上的力气就不多,没多会儿,额头上就渗出汗珠来。

练着练着就想起在公主府给月初痕当贴身丫鬟时,我偷偷帮他练习走路时,他也是屡屡摔倒又屡屡爬起来,那时候感觉他的意志很坚定,现在,同样的事情轮到我的身上了,我的意志也不能比月初痕差。

到了晌午时,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可以忍着疼痛抬起胳膊,或许是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疼痛我已经能接受,再配合简单的锻炼,我可以支着身子端起枕头边的碗喝水了。

正想着休息一会儿再练,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不禁伸长了脖子张望,果然见到月初痕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那男人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裳,身后背着药箱,想来就是传说中的周郎中吧。

“郎中,屋里请。”月初痕掀开门帘站在门外,请郎中进门。

周郎中进到屋里来,看了我一眼,便开始解身后的药箱,月初痕从后面帮他接住药箱,放在矮桌子上。

“郎中,这就是病人,前些天从山上摔了下来,全身都不能动,昏迷十天才醒来,还请郎中为她诊断一番,我去给郎中倒水。”说着,月初痕连斗笠都没解,就出门去外屋给周郎中倒水。

我顿时愣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是月初痕吗?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他何时这么客气地给别人开门掀帘?何时这么亲切地去给人倒水?何时连着说出几个“请”字?

再看那周郎中似乎不是很痛快,嫌弃地看一眼小木屋。

我的心里顿时酸楚万分,立刻明白月初痕为何对周郎中这么客气了,定是那郎中嫌弃我们住的地方太远,不愿意过来,月初痕好说歹说才将他请来了,又生怕他带着情绪不给我好好瞧病,这才如此客客气气的。

就好似那些给医生们塞红包的患者家属,不管家属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身份,在面对医生时,都会放下身段,尽可能讨好地对待医生,这全是出于对病人的爱护和关怀!

月初痕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面对周郎中做到这样的程度,着实令我惊讶。

片刻后,已经摘掉斗笠的月初痕端着水碗进来,请周郎中喝水。

周郎中喝几口,便来给我检查伤势。

我躺在床上,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月初痕的脸上,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厚厚一层汗滴,还没有擦,他的喉结轻轻滚动着,显然赶了一上午路,他也很喝了,可他连一口水也顾不上喝。

月初痕,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样子,会让我心里很愧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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