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白听着冯老师骂,也不插嘴,也不安慰,冯老师也不需要她搭话,只需要发泄情绪。
等冯老师骂完,林见白的实验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冯老师终于意识到,“林老师,这课题要是没有你,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冯老师边翻实验记录,边说道,“我到这个年纪,专注神经做一天实验,是真的有心无力。我今天在实验室骂了一天,都头昏脑胀。”
林见白笑笑,不以为意。
她自己认真,却好像从不要求别人认真。
明明是一个团队的事情,换作计较一些的人,即便不是计较的人,一人多做了这么多工作,其他团队成员近乎半划水,心里不高兴也是常有的事,但林见白显然没有任何的在意。
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好,至于谁多做了哪些,谁少做了哪些,在她看来不是重要的事。
她的身上依然保留着老一辈科研人勤勤恳恳、不计名利的品质。
“林老师,我正在谈一个课题,十有八九能成,到时候你再加入我团队,行不?”冯老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十有八九能成的课题林见白大概明白,极有可能是冯老师自己的资源,她愿意带自己是好事,“我先说明,我不是想继续占你便宜哈,那个课题很好做。”冯老师补充道。
“我明白的,到时候还要请冯老师带带我。我也只是尽力做一点事,你说得太夸张了。”林见白笑笑,在仔细擦拭仪器,每次做完实验,她都会仔细地检查一遍设备,并做好清理工作。
实验室老师第一回 看到还有些惊讶,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这年头,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做实验,做完能保持大概的gān净就不错了,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jīng力认真地清洁整理。大家都默认是实验室老师,或者清洁工的工作。
林见白这话不是敷衍冯老师,她是真的想尽力为课题组做一点事情,也为季氏电缆、为季明彰做一点事情,反倾销案件她帮不上忙,却也有自己能做事的地方。
不可控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
林见白的手表震动,她今天特地开了消息提醒。
林见白眉头一动,心有些提起,她心里有预感。
果然,打开季明彰的微信聊天框,季明彰发来这三个字,“胜诉了。”
看不出心情,林见白松了一口气。
原来再淡定、再相信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她内心深处还是深深期盼这个胜诉的结果。
“冯老师,胜诉了。”林见白的声音难得有些激动。
“啊?胜诉了?”冯老师赶忙打开手机,她就帮林见白理了一下器械,一会儿没看手机,怎么就胜诉了?“天呐,新闻出来了,真的胜诉了。”
“林老师,你可真是福星,你说你好好地理着东西,不知道怎么就开了一下手机,这胜诉的消息就来了。”冯老师有些语无伦次。
“我也是有人提醒,就是上回和你说的正在接触的人,我们在一起了,等稳定一些请你吃饭。”林见白笑笑道。
“是这样啊。”冯老师也不懂怎么就要请她吃饭,大概是他们私jiāo好,又转念一想,难道是她介绍的那个工程师成了?
可当时不是说不合适吗?
任冯老师脑dòng再大,也不会想到是她介绍的季明彰成了,在她眼里,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林见白没有多言,继续回季明彰的消息。
按季明彰的说法,胜诉之后,他马上就会启程回来。
看起来有些归心似箭。
林见白又点开网页,网上情绪再次沸腾,这是国内第一起反倾销案胜诉,也是第一次民营企业对西方的声势浩大的胜利反击。
人们把目光从季氏电缆转移到这位年轻的掌权人,之前的轻视仿佛从未存在过,他们赞他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实业家、民族企业家、甚至有媒体夸张式地称赞他是民族英雄,林见白大致看看网上的风向便关掉了网页。
网上舆论是不可控的,今天他们赞人是英雄,一不小心明天可能就成了狗熊。
林见白也就看看风向,并不打算把不可控的事情放在心上。
林见白回家,千岁迎出来,她抱起它,又胖了不少。
林见白最近忙实验,在家的时间少,能陪千岁的时间更少,她本有些愧疚,结果有一天回来发现,千岁和隔壁的柴犬不知怎么玩在了一起。
大概是郑姨之前喂养过它,千岁和郑姨很亲昵,连带着和柴犬也亲昵起来,等林见白发现的时候,千岁已经在和柴犬打闹,且吃了郑姨喂的不少粮食。
难怪胖了这么多,林见白想。
国际航班上明明有网络,但林见白却久久没有再收到季明彰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