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积攒出来的。
她们便笑着吃起饭来,母女俩一口一口地吃着,玻璃窗上的两个由灯光打下的剪影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倒像是一顿四个人的盛宴。
母亲看见了一之濑帆波的嘴角沾着油光,便用手帕凑上去细细地擦干净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之濑帆波的脸有些红,低着头用右手的指尖戳着嘴角,好像怕那里还有油光似的。
当一之濑帆波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银白的月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夜晚的街头不比白天削减多少分热闹,几群不知道从哪家居酒屋里出来的社畜们喝醉了酒,喧闹着在叫嚣,路旁有踩着高跟鞋画着浓妆的涩谷系女人抽着香烟在等人,年数和她相仿的情侣们头挨在一起说悄悄话。
但她的心却好像寂静了下来,一之濑帆波顺着月光的纹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毫无阻碍。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听见丢东西的传言,一之濑帆波路过那家百货公司的时候,里面仍是灯火通明,巨大的人流量与白天相比依旧不减,在货架与货架的间隙中来回穿梭。
一之濑帆波只是她们中渺小的一员,那个发卡也不过是诸多商品中的小小的一个。
对吧?
一之濑帆波手中捏着刚刚收到的一份传单,盛夏的烟火大会即将在月末举办。
她抬起头,在街头的人群中,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等待着向上升起的花火。
一之濑帆波回到家里的时候,妹妹已经熄了灯,桌子上的餐盘不见了,一之濑帆波打开橱柜,它们被洗干净后摞在那里,看样子妹妹吃完饭后还是习惯性地洗过了碗。
她又一次坚定了妹妹并不是坏孩子的事实。
母亲是没有错的母亲,妹妹也是没有错的妹妹,她们的和好其实就只需要那一个小小的契机,现在的冷战只是小孩子的耍脾气而已。
感受到莲蓬里的水触碰到皮肤的热度,一之濑帆波先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然后才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热水的冲刷。
明天早上把发卡给妹妹的话,她会高兴吧,到时候顺理成章地提出让她去看望母亲……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之濑帆波明净的眼眸上抬,那是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被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站起身来,挤开了一旁架子上摆放着的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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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被树叶托起,在那一个瞬间,它如此的美丽,晶莹剔透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仿佛自己也随之金光灿灿,骄傲着的露珠们一点点变得饱满,沉甸甸地将叶子压弯。
直到粉身碎骨的下一刻。
一之濑帆波怔怔地跪在母亲的病床前面,面前的女人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耳边却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哭声,那些哭声像是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如同游鱼一般从她的耳朵里钻进去,钻到她的大脑里,久久地寄宿在那里。
一个小时前,一之濑帆波见过了亲人最喜悦的模样,那种从心里透出的欢喜劲如同春风拂面般几乎要将她内心的那份罪恶感带走,但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她面对的是亲人最愤怒的模样。
一之濑真希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发卡是姐姐偷来的东西,她也确实如同一之濑帆波所预料的那样在得到发卡后答应去看望母亲,明明帆波刚刚与她约定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但是妹妹显然没有在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那个发卡吧。
除了一个人之外。
母亲咬着嘴唇盯着一之濑帆波,那个发卡就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她的脸突然变得生硬了:
“哪来的?”
“……从商场里拿的。”
“钱哪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在真相前再挣扎一会,或者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面前的女儿会做出偷窃这样的行为,母亲颤抖着嘴唇问了一个根本没有必要的问题。
“发卡,是我偷来的。”
一之濑帆波坦诚地说出来了,她闭着眼睛等待着审判。
母亲从来没有打过她与真希,哪怕是上次真希耍着脾气用最无理的话语咒骂着她时,母亲也只是拼命地道歉。
但是这一次一之濑帆波实实在在地挨上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又或是自己已经放弃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一之濑帆波的身子颤了颤摔到了地上。
整个病房都静的异乎寻常,仿佛时间都在这一瞬间暂停了。一之濑帆波以那个摔倒的姿势在地上坐了很久,把她拉起来的是沉着脸从病床上起身的母亲。
明明还在生病的母亲身上却突然流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她拉着一之濑帆波的手把她往外拉。
一之濑帆波清楚母亲要做什么,她清楚对方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