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是第三个前来咨询她的心理医生了,前面两个同事,一个因为介绍名字时说自己叫北斗凉子就被她尖叫着赶出了家门,另一个喜欢带一些香薰以安抚患者出名的同事则是因为点燃了某根玫瑰味的香薰而再次让女孩沉默了整整一天。】
【“我希望能听见你再说一遍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她尽量轻柔地将话题带起来,日下彩子手里握着她之前填过的一份表格:
“是因为看见了害怕的事情,是吗?”
女孩又开始发抖起来,而心理医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她:
“不要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在这里。”
“任何东西,只有说出口,说出口就好,说出口代表着接受。”
“……我不接受了吗?我不是承认过了吗?”
一之濑帆波歪了歪头,她突然冷笑了几声:
“就写在你手里的纸上,我早就说了,我杀了人,我承认!我认罪!够了吗?”
等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着出声,一之濑帆波用手捂住眼睛,有水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够了吗?不够吗?”】
【“但是一之濑小姐,您的心理问题才是决定判决的关键,事实上,受害人的母亲一直在催促案件的审判,但是您的母亲坚持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恰好处在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情况……”
“而且。”
她直视着一之濑帆波的眼睛:
“事实上在那天之后,你就无法不在药物的辅助下入睡,不是吗?”】
【“你的母亲,你的妹妹都在等待着你,想想她们,她们一直在担心你。”
日下彩子温柔地引导着话题:
“所以我们才需要了解您的心理状况,比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您能自己说出来。”
她的目光似乎因为听到了母亲和妹妹两个词而稍微波动了下,她慢慢地开口:
“我,杀了,我的青梅竹马,北川凉。”
良久的沉默,日下彩子没有进一步发问,她清楚这已经是这几天心理治疗中的最大进展了,她看着一之濑帆波眼睛里层层叠叠的血丝,一之濑帆波浑身打着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那双手,这双苍白的手如今空无一物,时光是最好的漂白剂,但是在她的眼中,这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
“不……对吧?”
一之濑帆波神经质地咯咯笑出了声:
“我当时杀的应该是轻井泽惠才对,怎么会是凉,凉都已经坐飞机出国了,他走之前还给我写了生日贺卡,还和我约定下一年会赶在我的生日前和我一起看烟火大会。”
她在日下彩子的面前伸出了手掌:
“其实啊,我们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烟火大会了,你看,我给你数。”
“六岁,他给我买了苹果糖。”
“七岁,他送给了我一只猫。”
“八岁,我捞的金鱼比他多。欢;:迎”g进?”!入?【,!夜;袭”;的”:g月:?费.'群;:】:.6;9?.4?:9.,3:h””6!,1:3”;5?.””
“九岁,他给我买的是大份的章鱼烧。”
“十岁,他夸我新的浴衣很好看。”
“十一岁,他给我买了棉花糖。”
“十二岁,他送了我一把黑漆漆的大伞。”
“哦。”
她把已经竖起来的指头又一个一个地按了下去,一之濑帆波自顾自地从日下彩子的手里夺过笔,在自己的左掌心里写道:
“i。”
右掌心里写上:
“k。”
“那把伞的伞柄上就刻着i&k,是我们两个名字的缩写哦。”
“后来呢。”
她把日下彩子手里的那张表也拿了过来,动作轻快地将它叠成了一只千纸鹤。
“啊,忘记了。”
日下彩子沉默地看着对方又懊悔搬地将纸张打开,在那行“致北川凉死亡”的罪行上“哗”地涂上一大笔:
“我喜欢你。”
日下彩子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很少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面对着一之濑帆波,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她走出房门,看着手中的千纸鹤这样想着。
她将目光投进了空寂的房间里。
一之濑帆波手里捏着那张生日贺卡睡着了,她嘴角向上,好像正在做一个美梦。
第二十九章:再来一次
【你用手拨开眼前的这一副图景,你正置身于某条被梦的碎片填满的长廊里,四周的墙壁、天花板乃至脚底的地面上,全部都在播放着各种各样的片段:】
【“不……不行。”深秋的公园里,一之濑帆波向某人的告白做出拒绝。】
【“我们不要了,带着说不定也会当垃圾扔掉,还是请收回去吧。”山腰的寺庙里,一之濑帆波将一根未拆开的姻缘签递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