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回荡了好一会才散去。
“听好了,以后别招惹我们班的人,本来只打算给你点教训的,结果居然连惠都敢骂。”
江浦惠美极尽夸张地将台词生硬地塞进若田的耳朵里,看着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朝身后努努嘴道:
“优子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我……我就不用了,打人的话,感觉过了。”
优子小声地回绝道,她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吧。
“没事的,她本来就应该给你赔礼道歉的,而且反正这里也没人。”
江浦惠美毫不客气地将膝盖撞入若田的侧腹,她捏着对方的领子朝着优子再一次发出邀请:
“当事人不愿意的话,不就显得我们这些朋友做的太过了吗?”
她已经吃准了对方不会再次拒绝,像这种怯弱性格的人,只要用着“你是我的朋友,这都是为了你做的”的理由,哪怕仅仅是顾忌着会招惹自己生气这一点,优子也不会再次拒绝。
优子果然没有再拒绝,只是犹犹豫豫地上前给了若田一个轻飘飘的完全不会痛的耳光,还是闭着眼的。
“没事的,要更用力一点。”
江浦惠美似乎还不够满意,她伸出手去像做示范一般狠狠地扇了若田一个耳光,优子被逼的没有办法,也只能稍稍用了点力气,掌心处也是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轻井泽惠很难想象一直唯唯诺诺的优子会对隔壁班那个一看就强硬的若田扇着耳光,但现在,这个有些魔幻的事实正一遍遍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她甚至已经看到还有两个忍不住的女生走上前去跃跃欲试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和若田同在田径社的女生。
直到十分钟之后的上课预备铃响起,江浦惠美才神清气爽般地放弃了施暴,准确的说,是以她为首的四五个女生。
“惠,怎么样?”
江浦惠美回来时拍了拍轻井泽惠的肩膀,语气间带着完成了任务回来的由衷的满足感。
轻井泽惠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说江浦惠美是和她同一个国小的学生,那么对方说不定也知道她在五年级前被欺凌的经历,她牙齿正在慌乱中咯咯作响。
“没事的,除了一开始的几个耳光,她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和老师家长说也没有用。”
江浦惠美扭过头安慰着旁边事后就有些担心的同伴:
“你说对方的男朋友找过来怎么办?”
江浦惠美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轻井泽惠,如同猎人盯上了猎物:
“不是还有惠吗?对吧?”
第五章:剧情先导片:似有故人归 完
欺凌者和被欺凌者的转变往往只需要一晚上,轻井泽惠在自家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今晚的月色很好,她于是打开了窗户,任由月光如水般一点点渗入她的房间,一点点地将自己淹没在中间。
时间已经是深夜的一点半,这个点还是无法安眠的轻井泽惠脑内的想法如同发芽的菌类,在浩大的月光中一路肆意地疯长,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填满了脑海,她索性将房间里的灯给打开了。
但是没过一会,轻井泽惠又觉得大晚上开着灯说不定会被起夜的父母所看到,她便又关上了惨白的电灯,开了橘黄色的台灯,裹着被子就着月光在床上翻身,像是在水波荡漾的湖里游来游去的鱼。
就这样又过了三十分钟,轻井泽惠估计也累了,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但是视野一旦陷入漆黑,白天的景象就又像梦魇一样地缠上了,越想忘记,回忆反而愈加清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认命般地又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轻井泽惠一眼就瞅见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相框,里面裱着她和北川凉在卒业仪式上的双人合影,黑与白的制服在这个没有开灯的夜晚突兀地鬼魅起来,但是轻井泽惠也没有在意地将那个相框握在了手里,伸出手去抚摸着照片中的两人。
她的手指一点点地划过两人的制服,似乎能穿越这张照片的载体亲自触碰到了服饰上具体的纹理一般,似乎是找到了安心感,她将相框放置在了离自己更近的床头柜上,终于是慢慢地合上了眼。
从那一天起,轻井泽惠开始畏惧着每一天的开始,每个需要去上学的早晨的到来都让她忐忑不已,世界的时间在那一天后仿佛就被施加了缓慢的魔法,以至于每一天都变得无比空洞而陌生,她坐在教师中,课间依然被女生们围在中间,但是不管是八卦、流行、恋情,各种各样的谈话和新闻都无法填满轻井泽惠内心的虚无,她知道她还在意着之前的事情。
“若田……同学,在之后没有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吧。”
在欺凌事件后的五天,轻井泽惠终于是找准了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哦,若田啊,听说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