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两人的屏幕上都同步地出现了对方的面孔,椎名日和似乎是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轻柔地笑着朝屏幕这头的北川凉打招呼:
“北川君好久不见。”
大概有接近两个星期没有过见面了,按照两人平时一周聚在一起读书两次的频率,确实算是一段比较久的时间了。
“日和好久不见。”
北川凉也微笑着做出回应,不管刚才的心情如何,在椎名日和小姐面前一定要保持平和而专注的心态,这是过去的半年里北川凉学到的经验之一。
谁让椎名日和是一个看起来天然结果却在很多地方意外的机灵的女孩子。
“刚刚起床吗?”
因为想着伦敦应该还是早晨,北川凉也是下意识地问了这个问题。
“嗯,不过也有一会了,已经洗漱完吃过早餐了。”
椎名日和笑眯眯地开口,她用的也是那种入耳式的耳机,黑色的耳机线在银白的发丝间有些显眼。
北川凉很喜欢看日和笑起来的样子,哪怕现在两人隔着半个地球在屏幕中见面,他也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安心的氛围,那是和堀北铃音的高傲,轻井泽惠的怯弱都不同的一种轻松的氛围。
“日和上次给我发信息说已经看完了《八百万种死法》?”
那还是北川凉在来东京的第一天收到的短信,虽然过了足足有两天再次提起有些尴尬,但是椎名日和也不会在意,毕竟她一谈起书来就会兴致勃勃。
这本侦探小说是美国侦探小说大师,当代硬汉派侦探小说代表劳伦斯布洛克的代表作之一,讲述了主人公马修追查纽约市内接二连三发生的失足女被人谋杀案件的故事,
“是呀。”
椎名日和果然笑的眯起了眼,她伸出手去没一会便在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这一本,因为她本身就有着整理书籍的习惯,所以找起想要的书时动作往往快的惊人。
“前两天就看完了。”
椎名日和打开书的扉页,那里用淡金色的字迹写着一句话:
【美丽女人的死亡,毫无疑问,是世上最有诗意的主题。——埃德加·爱伦·坡。】
“日和怎么看这一句话呢?”
两人身为侦探小说书迷,自然对爱伦坡的鼎鼎大名不陌生,但是北川凉却莫名地想起了轻井泽惠,确切的说,是她的那道伤疤。
“其实我觉得死亡只是一种代指而已,大概就是一种被压迫的状态,不过死亡只是最突出的表现形式罢了。”
“楚楚可怜的少女既悲惨又凄美的死亡,全世界的文学作品都喜欢塑造这种让人着迷的悲剧,就像莎士比亚在剧本《哈姆雷特》中描写女主人公奥菲利亚之死一样,特意为她定好了死在花海之中的结局,也是一样的道理。”
椎名日和与平常一样很快便进入了讨论的节奏。
“但是死亡有时候也会显得过于血腥,大多数作家也不是为了让女主角死而死的,他们会巧妙地控制在一个恰好的幅度内,被侵犯、被欺凌、被孤立、被放弃,总之先将女主角们放置在这样的地位下。”
“……是吗?”
北川凉缓缓地点了点头,感觉马上就要睡着的他赶快附和了一句椎名日和:
“所以这本小说里那些受害者们也留下过这样的遗书:”
“无人愿意为我一掷千金,无人愿意与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我已倦于微笑,我已疲于奔命,美好时光已成过去。”
“嗯,就是这样的描写。”
椎名日和也轻轻点头,她的发丝随着这个动作也微微摇晃起来。
“我记得前面我刚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曾经和日和说过‘如果纽约的市民们八百万人有八百万种死法,那东京的市民们一千三百万人应该就只有六百五十万种死法了’。”
“因为北川君说有一半的人的死法会相同,都是自杀。”
“……是,都是自杀。”
北川凉也是叹了口气:
“各种各样的自杀原因,而且从小孩到老人,好像每个人都有自杀的理由,也好像每个人明天就真的有可能去自杀。”
“但是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什么侦探和非自然死亡研究所,人们也不会关心这个孩子到底是因为家庭的暴力,还是学校里被欺凌而自杀,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报复不到,什么也传达不到。”
“感觉北川君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北川凉很快便看见那头的椎名日和传来了担忧的询问,她正紧紧地捏着胸前的耳机线,像是隔着屏幕握着他的手一样。
“可能吧,不过与日和无关。”
“是和轻井泽惠有关的事情吗?”
久违的,椎名日和提起了这个名字,她一直是一个很聪颖的女孩子,一般来说在北川凉主动开口前,绝不会先一步提起她,但是今天却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