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柳有栖自己的父亲因为工作繁忙而减少了来看望的频率,但在这一个星期里也足足来了有三次。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
昨天父亲来的时候,坂柳有栖又忍不住和他谈起了关于北川凉的话题,而父亲则是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毕竟如果他没有患病的话,未来应该会敞亮无数倍。”
“没有那个家族会把注定会早逝的孩子立为继承人,他现在能享受着最好的医疗待遇,已经是他的父母愧疚于当年的遗弃行为而做的补偿了,让他们真的去将这孩子视为己出悉心培养的话,并不现实。”
“或许听起来有些残酷,但是没有人会把全部的资金压在一支预见跌停退市的股票上。”
坂柳有栖还并不能理解更多的含义,她只是单纯地讨厌这种并不童话的故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父亲宽厚的手掌。
像是回应她一般,坂柳有栖的父亲也将女儿的小手包在了掌心间。
父亲对女儿的爱意,母亲对女儿的爱意,父亲对母亲的爱意。
被三份爱意包裹的坂柳有栖将目光望向了一墙之隔的对面,与自己相比,北川凉甚至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来自双亲的爱意。
而让坂柳有栖感到难堪的是,她居然在第一时间产生了一种孩童攀比间的淡淡的优越之情,她之前也听说过不仅家长间会明里暗里地攀比孩子的优劣,孩子之间也会肆意地展示父母的爱意,或许是一件新衣服、一双新球鞋、一次外出旅游的机会。
这本应该是正常的感情,但是坂柳有栖却还是有些羞恼了起来,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胜负欲应该在这个方面得到满足。
而且,这本就不应该是一件拿来说的事情。
能赤裸裸地向家人表达自己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因为坂柳有栖这些年观察过的那些与自己同龄的精英生们,绝大部分都学不会,她觉得这些人大概以后也来不及学会了,好像表达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格外羞耻的事情,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的家人。
父亲教会了坂柳有栖爱人,月费群六玖。肆九【3陆一叁五但目前来说,除了父亲之外,她还没有找到值得自己去爱的人。
在听见自己七岁的女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爱】这个词汇时,坂柳理事长也不禁有些汗颜,不过他还是很严肃地又给女儿说了些当年的事情。
在故事的结尾,父亲这样对女儿说道:
“爱本来就是艰难的事情,因为需要彼此心魂的敞开,这甚至说得上是危险。”
“他人也许正是你的地狱,那儿有心灵的伤疤结成的铠甲,有防御的目光铸成的刀剑,有语言排布的迷宫,有笑靥掩蔽的陷阱。在那后面,当然,仍有孤独的心在战栗,仍有未熄的对沟通的渴盼。”
哪怕是母亲已经去世了好几年,还算年轻的父亲都没有二次婚姻的打算,从地位上来说,他已经是东京高度育成中学的理事长,也和其他政商界的大人物多有交集。
昨天晚上,坂柳有栖做了一个醒来后神清气爽却又不记得梦了些什么的梦。
睡不着的两个孩子没有选择五子棋也没有选择国际象棋,原因是坂柳有栖表示要先自己练习好了,有了把握之后才会再来挑战,于是今天晚上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就变成了像是运气游戏一般的扑克牌。
“砍掉你的头!”
随着北川凉潇洒地出完手中最后一张红心q,也宣告着坂柳有栖在扑克牌游戏上喜提了三连败。
不过运气游戏的好处就在于人们总可以将一切归于虚无缥缈的气运,就像是赌徒总觉得自己下一把就可以翻盘一样,坂柳有栖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在意,她开始收拢起桌面上散落的扑克牌,开始艰难地洗着牌。
主要是对于两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扑克牌的大小已经超出了手掌的宽度,握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而北川凉右手又实在不方便,所以每一轮的洗牌都是由坂柳有栖完成。
而坂柳有栖每次摸完牌便会先有条不紊地将他们分类好,像是排兵布阵一般叠在自己的身前,北川凉只瞥上两眼就判断出了哪一叠是单张,哪一叠是对子,出起牌来自然是更加顺畅。
不过对于带有【过目不忘】天赋的北川凉来说,他每次只需要过一眼手中的牌,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记下所有,抓到的牌便直接干脆地只叠成一叠,但出牌的速度比起坂柳有栖来还要快上三分。
三盘之后的坂柳有栖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战术上的失误,她改变了摸牌排序的做法,然后果然赢回来了一盘。
“砍掉你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坂柳有栖同样也将红心q作为最后一张牌打出。
她和北川凉刚才喊的正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红心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