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一夏拉进房间的情形不同,似乎是对于中午时分因为酷暑难耐而被迫回到室内的经历耿耿于怀,又或许单纯只是饭后的简单散步,坂柳有栖又提出了去甲板上走一走的建议。
晚上八点钟的甲板上学生不多也不少,大部分都在静静地观赏着头顶的星空,也能看到不少用手机拍摄的女生,北川凉记得佐仓爱里今天早上说过她前两天就经常这个时候来这边摄影,但大概是因为照相机还没修好,现在倒是没看见她的身影。
说起来,这同样是北川凉第一次在游轮上观赏夜景,毕竟前两天晚上的这时候都已经在房间里了,无人岛特别考试刚刚结束的那天晚上本来是最有机会的,但结果在半路碰到了疑似有点精神被冲击过度的一年d班班导茶柱佐枝,最后也没能看到。
这样想的话,他上一次在无人岛上这样仰着头凝望星空时,旁边陪的也是坂柳有栖。
似乎是刚才在私人影院的包间卫生间里折腾的有点体力透支,坂柳有栖走了几步便拽着北川凉的胳膊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有点疲倦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虽然北川凉今天一直都在有意识地控制和坂柳有栖的运动幅度,尽可能地保证玩一会儿歇一会儿的节奏,但谁知道有栖在私人影院里突然像是被三月的兔子上了身……话说回来,他本来还拿今天当休息日的。
这么一想,简直就像是开开心心放了假后马上又收到要去参加额外的课外补习的国中生。
虽然有栖本人的技巧水平和她今早刚入门的那个口琴水准差不多就是了,但总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北川凉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更难接受锉刀。
就在北川凉心静如水地继续凭借着还算丰厚的天文学知识,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因为困乏还是因为真的在听,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在他的肩头点个不停的坂柳有栖说着他们两人现在能观测到的星座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礼貌的问询声:
“请问,两位想要为彼此买一束花吗?”
回过头去,站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是一名身着便装的、手里正推着一辆装满了各式花束的男人,胳膊上佩戴着的袖标表明了这正是一名受雇于校方的工作人员,不过能在这个时间点推出来这么多花来卖,除了校方也确实没其他人能做到了。
事实证明,校方大抵在如何在这七天的游轮度假中尽可能地去掏空学生们的钱包这件项目上确实下了大功夫,能在这个时间待在甲板上看星星月亮的不少都是情侣或是暧昧对象,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卖花的好时机。
而且北川凉随便一扫,就能看出来这些花束中绝大多数都是产自他们刚刚待了十四天的无人岛,只能说当初在无人岛上大家都不怎么关心的野花被校方这么精心一包装,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为让不少学生都乐意掏钱的商品了。
见坂柳有栖同样有点睡眼惺忪地转过了头来,提前受过相关培训的工作人员又是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两位有想过给对方赠送一束鲜花吗?情侣价可以享受到八八折的优惠。”
不同于一般的‘哥哥哥哥、给身边的漂亮姐姐买一束鲜花吧’的常用套路,校方这次主打的显然是一个我卖两份的思路,在北川凉和坂柳有栖都没有出声表示不需要后,工作人员便自来熟地开始为他们两人介绍起来手中各束鲜花的品种和花语来。
“……这也太能推销了。”
大约十分钟后,看着自己和有栖手里各自握住的一束娇艳欲滴的蝴蝶兰和白鸡蛋花,又瞥了一眼离开他们两个继续去做下一单生意的校方推销人员,北川凉也是有点无奈地这么吐槽了一句。
“所以花怎么办?还挺好看的。”
坂柳有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摆脱一下女生在恋爱阶段中的智力水平下降问题。
毕竟这两束花加起来好歹还收了他们两个足足一万个人点数,就为了这么一小会儿虚无缥缈的情绪价值,总归还是有点太奢侈了。
坂柳有栖的询问突然让北川凉有点恍惚地想起了他在很久之前给轻井泽惠讲过的一个情人节玫瑰的故事。
年轻人送出的玫瑰在第二天被随手丢在了和女朋友开房的酒店垃圾桶里,中年人送出的玫瑰被妻子用心地照料了好几天鲜艳到了下一个礼拜,老年人送出的玫瑰则被老伴细心地做成了香囊,至今仍挂在他们的身上。
虽然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不得不说,还是给北川凉提供了几条不错的思路。
在听完北川凉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这个并不算长的短篇小故事后,坂柳有栖同样是若有所思地开口:
“所以说凉的意思是把这两束花做成香囊?”
说着,她也是露出有点迟疑的神情:
“但是我不太会缝补这方面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