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看着在医院中连轴转的何温言,才短短三日眼前人便瘦了一大截。
薛老板眉心一皱,揽过何少爷的肩膀,劝说道:“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何小大夫固执地摇了摇头,医院现在急需要他。
薛霖gān脆将他整个搂进怀中,放柔声音道:“医院是需要何小大夫。可何小大夫若熬坏了身体,又如何救这些伤员呢?”
许是薛老板的怀抱过于温暖,原本就疲惫的何温言感到十分放松,他抬起头仰望面前的男人,探测到了对方眼底的温情。
薛老板的大手抚上何少爷的发顶,轻轻摩挲细软的发丝,像是安慰一只倔qiáng又傲娇的小猫,他真希望自己的小少爷能更依赖他一些。
可何温言并非依附缠绕在他身旁的菟丝花,他是一株富有勃勃生机的小树苗,有理想、有追求,独立而顽qiáng,总有一天会长成苍天大树。
而他能做的,便是静静护在他身旁。
薛霖抱紧了怀中的小少爷,像是一条恶龙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他低头靠近何温言的耳边,轻声道:“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薛老板在接到汪狗熊要暗杀自己的情报后千防万防,竟没想带汪宏硕会在煤矿场的炸药中动手脚。
若不是开掘仪式当天他临时有事,恐怕此刻躺在病chuáng上的便是薛霖本人了。
薛霖想到那些被炸伤躺在病chuáng上的兄弟们,眼底便涌上怒火,只觉得汪狗熊被大火烧死,死得太轻松了些。
何温言倚靠在薛霖的怀抱中,听着他在耳边低语,温柔的音调催动着连日来的疲惫将何小大夫压倒,他眼睑微敛,昏昏沉沉间意识开始模糊。
等何大少爷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家的马车上了,身边还坐着薛老板和红菱。
何温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丫头,问道:“红菱,你怎么来了?”
红菱答道:“少爷,您也有三日未回家了,老爷、夫人都十分担心。今儿个,傅老太爷从簌州到金宁来看望夫人、少爷。何夫人就命我来矿场医院找您。”
谁能想到她竟看见了自家少爷在薛老板怀中睡觉的一幕。
小丫头同薛老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薛霖也正想劝何温言回家休息,就将还在睡的人抱上了何家的马车。
“外祖父来了?”
一听傅老爷子来访,何温言甚为欣喜,可一旁的薛老板心中却有几分忐忑。
他还是第一次见何温言的外祖父,就怕这位老爷子也同何老爷般为难他。
事实也的确没有让薛霖失望,傅老爷子见到他第一眼就眉头紧锁,指着他对何老爷厉声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居然随随便便就将我的外孙许给了别人!”
薛老板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却没想到傅老爷子的矛头指向了何老爷。
这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人,骂起女婿来却严厉得很:“你这小子,倒是真不把我这个老丈人当一回事。这么大的一件事,竟也不同我说一声。”
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何老爷,纵有巧舌如簧,对上自家老泰山也只有低头挨骂的份。
“好啦,好啦。老亲家。”何老太爷亲自给傅老爷子倒了杯茶,“薛小子人也不错。”
听到何老太爷替自个儿说了句好话,薛老板向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谁知傅老爷子的注意力瞬间被他话中的「薛小子」所吸引。
傅老太爷表情严肃,一双老花眼微微眯起,上下审视眼前的年轻小伙子:“你叫什么?哪里人?”
薛霖在傅老爷子的扫视下,立即挺直腰板,站得笔直。
“薛霖,鲁省人。”
傅老太爷闻言点点头:“北方人看着是挺壮的。”
“可曾读过什么书?”
薛霖的额头冒出了细汗,还是老实jiāo代:“小时候家中贫穷,没上过学堂。不过现在把字认全了。”
傅老爷子脸上的神色未变,眉头却锁得更紧了:“那你如今是做什么?”
薛土匪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如今是做生意的。”
“一个小门小户的商贩也敢娶金宁首富何家的大少爷?”
一旁,陪着傅老太爷、傅老爷一同拜访何家的李氏不屑地冷笑一声:“元芹呀,你当初还不如听大嫂的,将儿子嫁给我娘家那侄子呢?”
何夫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李氏说这话分明是想借言儿的婚事踩他们何家的脸面。
何老爷的脸色也yīn沉了下来,李氏的话让他回想起自个儿当初向傅家求亲时受到的奚落,他当年便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商贩,李氏看不起薛霖,便是看不起他。
还没等何夫人发话,就听何温言开口说道:“外祖父,阿霖可不是什么小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