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么了?”何小大夫见男人怀中气息奄奄的孩子,顾不上面前正在诊断的病人,急忙问道。
“这孩子被马车撞倒了。”
汉子眼瞧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家孩子的身上不断流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染红一片,粘在皮肤上的温热的鲜血又慢慢转冷。
汉子急得眼圈通红,毫不犹豫地跪在何温言面前,带着哭腔地求道:“大夫,你就救救他吧。”
何温言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这孩子就这么流血而亡,他领着男人先进了手术室。
瞧着眼前流血过多的孩子,何小大夫眉心深锁,这种情况必须进行输血了,可输血存在的风险就连他也不敢确定。
可情况紧急,何温言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好对汉子说清楚风险:“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救治了。这孩子失血过多,必须进行输血。输血过程中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汉子泪流满面,将脑袋埋进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中:“大夫,你就尽你全力吧!”
男人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若不奋力一搏,自己的孩子是必死无疑的。
“你是孩子的父亲?”
汉子点点头。
何小大夫请茗兰为男人先抽了一点血液,同孩子的血液进行分离,再将二人的血清与红细胞进行混合检测,发现两人的血型一致后立刻开始输血。
手术室里,茗兰正为汉子进行抽血,被抽出来的血液通过输液管直接输入孩子体内。而何温言正在为躺在手术台上的孩子进行手术。
因为被马车撞击,孩子的腹部受到创伤,不仅腹腔出血,肠子也差点流了出来。
何小大夫神情冷峻,他需要快速找到孩子内脏的出血口进行缝合,期间还有不断检查孩子的生命体征是否正常,最后将外部的伤口用手术针进行缝合包扎。
一系列的手术过后,何温言亲自将孩子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除了闻声赶到的孩子母亲外,医院的所有病人都聚集在一起,想要等候着孩子的状况。
见孩子母亲哭得伤心,刚刚为汉子指路的热心大娘又过来安慰女人。
所有病人都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手术室外乱成一团。
有人认为孩子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怕是没得救了,便劝女人节哀。
也有人认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让女人不要失望。
当手术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何小大夫的身上。
何温言身上原本的白大褂早已沾染上了孩子的血迹,他冷静地将病chuáng推出了手术室。
“大夫,我孩子的情况如何?”
女人快步跑到病chuáng前,看着双眼紧闭、静静躺在病chuáng上如同已经离世的孩子,哭肿的双眼已经淌不出更多的泪水了,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试探他的鼻息,生怕孩子已经没了气息。
“已经结束手术了,孩子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后续还要住院半个多月观察观察情况。”何小大夫摘下脸上的医用口罩,对孩子母亲解释道。
“这意思是活了?”
“天哪!流了这么大一滩血也能救回来?!”在场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各位都散一散,我要推病人去病房。”何小大夫见手术室周围都是人,怕孩子术后细菌感染,连忙驱散人群,带着孩子母亲去了医院如今仍然空无一人的病房。
手术室里给孩子输血的孩子他爹在茗兰的搀扶下,也赶到了病房。
何温言见人都到齐了,便向两人嘱咐道:“孩子先在这里住半个月,你们两个可以留一人在这儿照顾。”
夫妻俩连忙点点头,女人看着仍陷入昏迷的孩子,心疼地问道:“大夫,那这孩子什么时候会醒来?”
“等麻醉劲儿过了,他就会醒了。”何小大夫解释道:“让他多睡会儿也好,等醒了就会感受到伤口疼了。”
最后,何温言将这间病房jiāo给了茗兰,让他多注意孩子的生命体征,如有变化及时找他。
茗兰在矿场医院照顾过伤员,这些事情他都早已习惯了。
何小大夫刚走出病房,准备继续坐诊,就被从病房中追出来的汉子喊住了。
“何小大夫。”汉子一手用棉签压着刚刚抽血的胳膊,脸色仍旧苍白。
何温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汉子抿了抿gān涸的嘴唇,哑着嗓子问道:“这给孩子治病的银钱需要多少?”
何小大夫低头瞧了眼男人脚上磨破的草鞋和打满补丁的裤脚,认真道:“这几天医院正好义诊,免了病人的医药钱。你若是有银钱,就给孩子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闻言,汉子呆呆地看向何温言,愣了半晌,突然又跪了下来,给何小大夫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