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落到薛老太太的耳中,却成了这些人的肺腑之言。
在老太太看来,她的这个未来孙媳就是如此出色。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温言作为大夫救下了大半个城市,这便是积下了天大的功德。
如此好的坤泽,再过不久就会嫁到他们薛家了。
薛老太太一时激动,多饮了几杯酒,酒劲儿熏红了脸,她牵着何夫人的手,兴奋道:“亲家,咱们两家的亲事也该定下了!”
如今已是九月初旬,距离年末也只有三四个月了。早些定下婚期,也好早做准备。
“咱们就定在十一月吧。那会儿还不算太冷。”何夫人掰着手指计算着婚期长短,“过几日再寻一位大师为两家推算个吉日。”
薛老太太在酒jīng的熏陶下正乐着,此刻何夫人说什么话她都高兴地点头同意。
在喧闹的宴会上,唯有沈文彬和茗兰两人静静地吃着菜。
两人身边皆无亲人陪伴,gān脆聊起了天。
“茗兰,还没问过你今年多大了?”沈文彬将一粒花生抛进嘴中,慢慢咀嚼。
“十七,再过一个月就成年了。”
“咳、咳,那你不是就要即将面临成年的情cháo期了吗?”
沈大夫闻言被嘴里的花生碎噎着了,满脸涨红,分不清是因为呛到,还是因为害羞。
“关你什么事?”
茗兰面不改色地白了这个登徒子一眼,但最后还是看在沈文彬咳嗽得实在可怜,为他倒了杯茶。
沈文彬将茶水一饮而尽,顺过气来,解释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帮你……”
茗兰一巴掌拍在了沈文彬的面上,将他打蒙了。
“龌龊!”
沈大少回过神,想要解释,可茗兰已经从宴会上离开了。
他只是想帮茗兰找个好对象。
沈文彬摸着自个儿被抽红的脸颊,在心中腹诽:手劲儿可真大,看来这小子的身体已经被郑老大夫调养好了。
茗兰坐着huáng包车急匆匆地赶回了矿场医院。
近几日矿场医院内没有伤员,芍药也十分清闲,闲来无事就与食堂的李婶嗑嗑瓜子、聊聊天。
李婶喜欢芍药直截了当的性格,见她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姑娘,平日里总是形单影只的,便想给她做个媒。
芍药听到李婶想要为她找个丈夫,细长的眉毛轻挑了一下,随后又低垂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婶,你有所不知。我是有过一任丈夫。不过我男人前阵子被大火烧死了,婆家说我是个丧门星,就把我赶了出来。”
“若不是何小大夫收留了我,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么个世道下如何生存?”
李婶一听这话,立马大骂这婆家恶毒。
芍药接着说道:“我也不想再成什么家了。我如今在矿场医院gān活,吃穿住皆不愁,平日里也有薛老板与何少爷护着,每月还有薪水拿。这么好的日子,我为何要再嫁别人,去伺候他们一家老小呢?”
初听芍药的这番话,李婶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一时哑口无言。
“芍药姐。”
芍药转头见是茗兰,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茗兰闷声不说话,脸色涨红。
“你这是被谁欺负了?”芍药也一脸正色,牵过他的胳膊问道。
“沈文彬。”茗兰嘴巴张了张,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来。
芍药眉毛一拧,怒道:“我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果然对你图谋不轨。”
一旁的李婶听到了两人的jiāo谈,也插了几句话:“这不可能呀!沈大夫最有礼貌了。”
这沈大夫每回来食堂,见到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会主动问好。怎么会欺负人呢?
“他对你做了什么?”芍药继续询问。
茗兰的脸皮子薄,他先看了眼身旁的芍药,又望向李婶,才难为情地轻声道:“他问了我年龄,还问了是否是共度情cháo期的人选。”
“好呀,这男人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芍药眼眸冰冷,恨不得下一秒就将这个不怀好意的色láng痛揍一顿。
可李婶却不这么认为,她笑着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沈大夫喜欢茗兰,才借机询问茗兰有没有心上人?”
李婶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甚至心生为两人做媒的想法。
“不可能!”茗兰抿了抿嘴唇,低垂下眼眸,连连摆手。
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喜欢?
……
自从上回惹恼了茗兰,沈文彬便发现这人又开始躲着自己了。
沈大少也是个倔脾气,茗兰躲着他,他便偏要跟着人家。
可越是跟随,沈文彬越发现茗兰身边的乾离极少,除了他就是薛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