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有爸爸了。
重活一世也没有了。
金叶洲没有劝她,只是揽着她坐在地上,直到江娜哭累了。
才将人带走。
下午,江娜没有回家,被金叶洲带去了家里。
金奶奶抱住她心肝肉的疼了一番,便指挥着金叶洲去买鸡。
金奶奶一头白发,轻柔的拿了梳子给江娜梳了两个小揪揪,江娜的头发短,堪堪的绑住了,更显得可爱。
“孩子,不要怕,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怕,父母的缘分,能有是最好,没有,咱也要咬咬牙关过去了,女孩子啊,出生靠父母,父母给了你生命,将你养大成人,也不容易,就算是缘分尽了,也要释怀,毕竟没有他们,也就不会有你。”
金奶奶人老了,说话有些絮叨,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些。
江娜也不嫌烦,就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直到金叶洲回来,烧了开水烫鸡毛,拔鸡毛,开膛破肚的一通忙碌。
江娜才恍然,原来金叶洲的厨艺,不是后来学的,而是现在就会啊。
她扎着两个小揪揪,坐在木墩子上,看金叶洲忙碌。
金叶洲干活麻利,将鸡斩块,爆炒,炖入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才洗了手,揉揉她的头发:“看呆了吧,哥是不是特能干,连饭都会做!”
“嗯嗯,洲哥哥最厉害了!”
江娜一点点都不介意金叶洲揉乱她的小揪揪,抬起头甜甜的夸赞道。
反倒是金叶洲,被她这么甜甜的看着,羞红了脸,借口要去抱柴禾,匆匆地躲了去。
江娜笑眯眯的看着他,能看到这样会害羞的金叶洲,真好啊!
乡下的鸡都是散养的,肉结实,要炖很久,金叶洲照例捞了一些鸡肝给金奶奶加豆腐炖了一小碗,金奶奶有些不舒服,便早早的去睡了。
小院的门被敲响,金叶洲正在啃鸡爪子的动作顿了顿,飞快的给江娜捡了一碗,让她去西屋去吃。
江娜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听到什么话都不要出来,听到有吵闹声,也不要出来,知道吗?”
“嗯。”江娜看着金叶洲关了门,才觉出了几分紧张来。
很快的,听得堂屋里热闹的紧,一进门就听得咚的一声响。
然后就响起了男男女女的哭声哀求声,夹杂着当地的方言,人多嘈杂,江娜哪里还吃的下去,只好贴在门口偷听。
大致意思就是孩子们都是跟着金叶洲学坏的,这次闯的大祸也是金叶洲挑的头,哪里料到金叶洲临时撂挑子,坑害了他们的孩子。
今天上头来的人,参与斗殴的人都被从镇里提走了,弄去了县里的公安局,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权利范围,这些人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不妙。
于是家长们商讨了一番,决定一家出三百块钱,十三家一共是三千九,希望金叶洲能出面担下这个事情来。
良久没有听到金叶洲的声音。
外面那暴躁的已经响起了摔桌子砸凳子,噼里啪啦的被打砸了一通。
江娜前世只是从金叶洲嘴里笼统的听了一嘴,他便再不肯讲入狱的事情。
如今她亲耳听到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些人威逼利诱的事情,哪里还忍得住。
想到金叶洲孤身一人,要承担这么多的事情,就心痛难忍。
第六章 彼此的维护
外面金叶洲大咧咧的坐着,看着熟悉的一群人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耍赖。
仿佛这一切的闹剧都和他无关,他仔仔细细的将那鸡爪子一点点的啃干净,就连骨节上那一点点的脆骨都没有放过。
哎,这群人啊,亏得他及时将肉给放在橱柜里了,不然给这群人糟蹋了岂不可惜!
“洲子,你到底想要啥,你说,几个叔都给你想想办法,你奶奶你也放心好了,一定给你照顾的妥妥的。”
“是啊,洲子,号子跟你都是一起长大的,他比你大了几岁,凡事都照顾你,你那次十二岁被人丢在水库里,还是号子救得你,不然你那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啃鸡爪子?”
“洲子,姨求求你了,你这次帮帮你小五哥,我们一家子都牢记你的大恩大德啊!”
在这镇上,孩子们无非的打架斗殴,欺负欺负弱小,那孩子年轻气盛,赔点钱就是了。
这次派出所那边决口不提,后来拿了几条烟才敲开了老门卫的口,说是那被打的孩子打昏死了,一直没醒过来。
他们这些人才慌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了,这万一一个不巧,就是出了人命,出人命,可是要抵命的。
几家人不得已,才商量了准备去找金叶洲,不顾一切找过来了。
张大奎看金叶洲完全无动于衷,他抱着头痛苦不已,“洲子,你说吧,你要撒条件?叔给你想办法?你去顶了,叔承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便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一看,金叶洲他是不吃硬的啊,也纷纷的降低到了姿态,纷纷承诺着。
金叶洲看了一眼手里仅存的鸡骨,实在没有一点点肉了,真是可惜啊。
他站起来,将鸡爪骨在指尖旋了几圈。
“大奎叔,我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性子你也清楚,那天斗酒我去没去,你也清楚,我人都没去,我拿什么打人?叔您带着人到我家来闹这一出,我觉得很难过啊!
大奎叔,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去给你们的孩子顶罪,你们的孩子是人,难道我金叶洲,就不是人了吗?我就不配做人了吗?”
金叶洲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很心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