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挣扎了半晌,也没等到墨韶华的吻落在唇上。
心里说不上失落,但总有种缺点什么的感觉。
墨韶华早已看出她装睡了,担心吻了她又惹恼了她,便没有这么安静温馨的时刻了。
他微凉的指腹放到她诱人的唇瓣上轻轻摩挲,喉结上下滚动,却没有吻下去。
他想看看,小丫头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有等到他的问落在唇上,白荏苒心里失落了一下。
她觉得那种感觉应该是失落,但不想承认她期待墨韶华的吻。
她身体还是觉得乏,稳定了会心情,便又有些犯困了,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墨韶华坐在床边,将她外面的手放在腿上,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安静的看着她。
在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他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
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了个吻。
小丫头竟这般信任他,在他还在床边的时候,都能不设防的睡着,当真是觉得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她的信任,到底还是让他觉得开心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临渊王的女儿。
倘若她的身世被公开,娶她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所以,要尽早把她拐回王府。
他望着白荏苒的眼底透出腻人温柔,看着她如玉的小脸,心中生出将她揉进身体的,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冲动。
他及时止住了自己冲动的心思,把她的被子又往上拉了些,隐忍的叹息了声,起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墨韶华在葡萄架下坐了会,林风眠提着草药回来了。
见只有墨韶华在,他把竹筐放到水缸边,问道:“小丫头呢?”
墨韶华手肘撑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俊美眉间缠着些许凝重,“睡着了。”
“睡着了?”
林风眠语气带着疑惑,洗了洗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就往屋里走去。
墨韶华起身跟上去,在门前拦住了他,压低声音,“真的睡了,先生不信我?我已经知晓她是临渊王之女,不会对她不利的,况且,她是我心爱之人。”
林风眠侧眸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也压低了声音,“我只是觉得这会就睡了,许是身子不适,去看看。”
听到林风眠的解释,墨韶华这才收回担着他的手臂,“别吵醒她。”
林风眠放轻动作推开房门,走到床边蹲下,将冰凉的手在唇边哈气暖了暖,才掀开被子一角,找到白荏苒的手腕,将指腹放了上去。
林风眠垂眸诊着脉,眼帘倏地抬起,满眼的不敢置信,神情怪异的望了眼墨韶华。
墨韶华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以为白荏苒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心脏陡然一紧,蹙眉小声问道:“如何?可有问题?”
林风眠将手收回,拉着被子把白荏苒盖好,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墨韶华看了看白荏苒,跟了出去。
从房间出来后,林风眠坐在葡萄架下,盯着白荏苒买来的礼品看着,可是眼神却空洞,思绪已经飘向了远处。
当年,他的小师妹也是这般,独自孕育着腹中的孩子。
可是,最后却落得个香消玉殒的后果。
他心里有些怕。
墨韶华见他这般神情,担忧的追问:“可是苒儿有何不对?”
林风眠抬头看向墨韶华,阳光透过干枯葡萄架,落在他的看上,他眸色晦暗不明,复杂到了极致。
“到底怎么了?”
墨韶华当真是急了。
林风眠看出他对白荏苒确实有几分情,只是自古帝王家无情。
他的情,给她带来的是好是坏很难说。
而且,他诊出白荏苒腹中胎儿也不过一个多月。
个把月前,墨韶华和白荏苒已经和离。
两人都要和离了,为何还同房?
林风眠觉得墨韶华与白荏苒的感情很是复杂,并非像白荏苒说的那般死心了。
看墨韶华这样子,他应该是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的。
丫头既然没让他知道,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林风眠想了许多,对着墨韶华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无碍,只是最近没睡好。”
“那先生为何这个样子?”墨韶华心中疑惑依旧未解。
林风眠倒了杯茶喝了口,眉头舒展开来,恢复了他惯有的没有表情的样子,“我只是看着她,想起了她娘。”
林风眠与扶风娘的过往纠葛墨韶华不清楚,但知道林风眠因为她终身未娶,心中便也理解了他刚才的神情。
刚才林风眠把完脉的样子,着实是吓到他了。
他还以为,白荏苒身体出了林风眠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你与丫头和离有月余了吧?我听闻你对她并无感情,只将她关在王府中,任人欺辱从不过问,方才,为何又说她是你心爱之人?”
林风眠的视线锐利,盯着墨韶华的眼睛,好似要看到他的心里。
对此,墨韶华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林风眠说的都是事实。
之前,他对白荏苒确实没有半分感情,但从那晚她醒来,后来出现在他寝殿,他开始关注了她,逐渐对她产生了好奇,又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爱上她实非他刻意,情难自已,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
见墨韶华不语,林风眠眼神凌厉,语气冰冷告戒,“之前我没找到她便罢了,望你日后莫要再伤她。”
没有护住她的母亲,以后的日子,他定会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她。
墨韶华眸色深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才缓缓道:“我为帝,她为后,我若败了,也定会保证她的安全,安排好她的退路。”
“我说的是你莫伤她。”林风眠眉头皱起,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他看的出白荏苒对墨韶华是有感情的,可他对墨韶华不是很放心。
墨韶华心思深沉,背负血海深仇,筹谋多年,感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怕白荏苒倾心与他,最终会遍体鳞伤。
墨韶华轻笑一声,“我不会伤她。”
他没有做过多的保证,站起身,回了白荏苒睡觉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白荏苒睡的昏昏沉沉的,一直深陷梦中。
梦中,一个女人站在遍地火红的枫叶中,女人美得耀眼,她对着白荏苒巧笑嫣然。
白荏苒梦中的自己是个小奶娃娃,她兴奋的跑过去抱住了女人的腿,仰着天真的小脸喊妈妈。
那个女人低头看着她,对着她温柔的笑着,笑着笑着,忽的化成一滩血水,融入了那满地的血色枫叶中。
小小的白荏苒在枫树林中狂奔,哭喊着找妈妈,绊倒了又爬起来,摔的遍体鳞伤,满身鲜血。
这时,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子走来,指着她大骂她是个祸害,是她害死了妈妈,该死的是她,一步步的走向她,表情狰狞凶狠,让她去死。
白荏苒深陷梦魇中,恐惧的身体不断颤抖,皱着眉低低的呜咽。
梦中,她伸手想要抱住男人的腿,却被男人一脚踢开。
她满头的汗,猛然惊醒,看到急忙过来坐下的墨韶华。
她心头惊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猛的坐起来抱住了墨韶华,沙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不安,“别动,让我抱一会。”
说着话的时候,眼泪已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墨韶华月色华服肩头,渗入布料中消失不见。
白荏苒贪恋着墨韶华的温暖,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惊慌痛苦的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墨韶华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到极致,“可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好似带着神奇的力量,让白荏苒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白荏苒深吸了口气,偷偷把眼泪蹭到他的肩头,推开他,坏笑着又躺了回去,“是呀,做噩梦了,梦到被不要脸的狗给啃了。”
此时看到她露出笑容,墨韶华只觉得心疼。
明明她的眼底那么的悲伤,还要强颜欢笑。
她与他何其像。
他不忍看白荏苒这个样子,令他心里发闷。
他突然倾身,双手放在白荏苒身侧,俊美无俦的脸靠近她的脸,距离仅有一寸,呼吸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墨韶华嘴角带笑,那双眼睛好似会勾人般,声音低沉的蛊惑白荏苒,“梦到不要脸的狗啃了你哪里了?我看看可有受伤?”
他垂下那双勾人的狐狸眸子,望向了白荏苒粉嫩紧抿的唇,声音低沉惑人,“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