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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且英俊的男老师,总是很受欢迎,但再怎么年轻英俊,在女厕所门口站了十几二十分钟,也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康时等着略有些心焦。
他本是耐心十足的人,出任务时蛰伏再久也能面不改色,但这种守在女厕所门口的经历还是不多的,其实他可以挪到旁边的男厕,可那样的话就很难看清楚这边女厕的出口。
是什么样的生理需求,需要在厕所待上二十分钟还不出来?
康时想不明白,他逐渐开始心烦气躁,身为老师,总不能拉过一个学生,让她进去挨个坑挨个坑去找一位女老师,那太离谱了,跟他低调做事的习惯不符。
光华私立高中的怪种还没查出来,把自己闹得满校皆知绝对不是好事。
徐月华跟其它同学一起来上厕所,同学偷觑帅气的男老师,小小声说:“哇月华,那个老师好帅啊!”
徐月华说:“再帅也不能在女厕所当门神吧?感觉好变态。”
康时足足在外面等了四十多分钟,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把这个学校到处逛遍,因为如果他逛了一圈就会发现,女厕所是有两个门的,东西两边都可以进入。或者他进一下男厕所也能发现——但谁让他没有呢?
曹主任心里很慌,他一听说来了新老师,暗地观察后便确定对方绝对不一般,恐怕又是突调部派来的,于是他连忙找上了了,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照我说的错,就能活。”
了了冷淡地看着他,“我不是说过了吗?”
曹主任差点哭出来:“可我已经吃了很多……寄生马上就要完成了,等到完全寄生的时候,怪种气息会是空前绝后的强烈,我得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绝对不能被发现!”
光华私立高中虽然是他的巢穴,但真正跟随他做坏事的并不多,更多的是被挑中的受害者。被了了狠揍过之后,曹主任贯彻落实了“顺着网线找到你”的原则,将名单上那些人按照孵化程度一个一个吞掉,这个过程真是吃的他心惊胆战,完全没有享受美食的快乐。
现在又来了一名守护者,他真的不想再作死了。
了了:“看样子你怕他多过怕我。”
曹主任听了这冷冰冰的一句,头发根儿像过电一般瞬间炸开:“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怕你!我最怕的就是你了!”
说完又连忙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一点都不可怕,只是您的气势太强,所以卑微如我才会感到慌张,这是我的问题,绝对不是您的!”
了了懒得听他废话,她是不可能怜惜曹主任的,吃不下也得继续吃,就算肚子撑破肠子撑烂。
曹主任不敢反抗,只能继续按照原计划进食,可哪怕他的胃是个无底洞,也吃不过来了,饿死鬼难当,饱死鬼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平时还是光华私立高中的德育处主任,但领导嘛,日常鲜少露面,只要让人知道他还喘气儿就成,更多时候他都作为怪种在吃人。
那些受影响的,正在孵化中的食物,本来能为他提供绝佳的能量,可现在被强逼着立刻吞吃,那就毫无快乐可言了。
开开心心顺着自己心意进食,和被强迫填鸭,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所以曹主任吃得很痛苦,了了却看得很开心。
有她刻意掩饰,康时想在光华高中查出点什么来,简直难如登天。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不好相处,康时接连几天没有再找了了试图交换信息,可仅凭他一人,是绝对没可能发现真相的,因此在几次调查无果后,康时终究是再次找上门来。
无论康时问什么,了了都是一问三不知: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
饶是康时这样的好脾气,也被她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气得够呛,没忍住联系了指挥官大倒苦水,守护者本来就不为人所知,选拔标准严苛,人数又少,这种情况下不求能够同生共死,至少要做到彼此帮助吧?
指挥官回以苦笑:“你看我像是能管得住她的人吗?”
康时:“我申请跟徐诺交换任务。”
指挥官:“这我可做不了主,你想换你自个儿问徐诺去。”
康时还真去问了。
徐诺手头这个任务眼看已到收尾之时,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功劳交出去。可康时对他颇为了解,只说了一句:“新同伴是女人,别说兄弟不给你机会。”
他太清楚徐诺什么德性了,这么地说吧,就是给徐诺一头老母猪,他都能把对方夸成一朵花,生来便是个情种,常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怎么能为了一朵美丽的花而放弃一片花海”,“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是值得被珍惜和保护的,而我就是那个护花使者”。
由于徐诺见了女人走不动道,所以突调部坚决不给他派遣任何跟女人有关的任务,连和他对接的调查员都必须是男的,此人曾有数次放走女性怪种的前科——据他事后说,实在是无法对女性出手,总感觉她们无论做下什么坏事都是有苦衷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徐诺行事荒唐,他很强,能力出众,只要不跟女人沾上边,从没有失败过。
也正因为这种花花公子的天性,导致徐诺很讨厌其它几名男同伴,做梦都想来个女同伴。
和新来的女同伴相比,手头这点功劳算什么?
康时成功说动徐诺,松了口气,至于徐诺会不会被了了气死,这一点康时是不担心的,因为徐诺从不会对任何女性口出恶言,哪怕被女人打一枪,依旧关心对方是否受到后坐力冲击。
就让这种情圣去应付冷硬的新同伴吧,除了徐诺恐怕也没人做得到。
于是光华私立高中的教导主任再次迎来了第三位走后门的老师,这一次情况就跟上次不大一样了,新来的徐老师见人就笑,牙齿雪白长得又出众,就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教导主任总感觉对方不大想看自己,对话时视线总是四处飘散。
徐诺也不想这样的,但他看见男人就犯恶心,尤其是教导主任这种人到中年却毫无身材管理的地中海。
啊,青春真好啊!
“所以,了了老师在哪里呢?”
徐诺毫不掩饰内心期待,“我专程为她来的。对了主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注意听。”
教导主任:……
合着他说了半天全是废话是吧?
等他给徐诺发了课表,对方立刻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开,什么规章制度什么行为守则,他通通听不见,他只看见了满学校可爱的女孩子,还有他梦寐以求、心心念念的女同伴!
不知道以后处好关系的话,是不是可以跟指挥官申请双人任务呢嘻嘻。
由于和康时交换任务时比较急,徐诺连突调部都没回,更没有问指挥官要新同伴的个人资料,他觉得那样太不礼貌了,还是要有一个新的开始比较好,等熟悉了之后彼此之间互相了解的机会还有很多。
他坚信千里姻缘一线牵,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好的,比如他和新同伴。
本校女体育老师一共只有三人,课还不一定在一起,所以徐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的了了……没办法,她太高了,徐诺估摸着跟自己的身高不会差多少,怪不得康时临走前还给他发了条信息,提醒他说新同伴很难相处,让他小心点。
呵,就康时那种满肚子坏水的笑面虎懂什么?明明是自己情商低智商不够用,居然怪人家女孩难相处?难道康时觉得他自己很好相处吗?
对于康时难得出现的良心提醒,徐诺回了一个滚。
他看着了了吩咐学生们各自训练,先是整理了下衬衫,又摸出手机照照发型有没有乱,最后清清嗓子确保开口时一定会是优雅磁性的低音炮,这才逐步走近,“你好……”
话音未落,由于擅自靠近,迎面就挥来一拳,幸好徐诺身手不错反应也快,躲过后望着了了毫无感情的双眼,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吧?刚才我不是故意躲开的,手臂疼吗?”
了了:?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也不懂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眼角余光瞥见徐诺的腕表——虽然每个守护者的徽章外表各有不同,但上面有着突调部特有的标记。
“我是跟康时调换任务的人,你好,我叫徐诺,双人徐,诺言的诺。”
徐诺热情伸出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以为意,女孩子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就算有错,错的也是毫无规矩把手伸出去的他。
“你放心,我跟康时关系很差的,绝对不会帮着他欺负你,这次来也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过我觉得你很厉害,就算我不来应该也能轻松完成任务。”
了了目光不动,她厉不厉害,她自己还能不知道?需要听这些废话?
徐诺是个热情的话唠,不过这一点只针对异性,他完全不受了了冷脸影响,嘴一张叭叭个没完,以为她是那种面冷心热实际上温柔又善良的女孩,一直到了了受不了他的聒噪,抬腿将他踹出三四米远。
操场上的学生们震惊了,而徐诺迅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毕竟是守护者,抗打击能力不是一般强,他对了了比起大拇指:“力量很足,比另外几个废物同伴强多了,指挥官的眼光总是又好了一回。”
他从来不承认其它几名男同伴,更不认可他们。
操场上的学生们更加震惊,一位老师一言不合就动手,另一位老师飞出去好几米,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爬了起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了了微微眯了下眼睛,再度朝徐诺出手,对方竟然只是闪避,无论如何不肯回击,要是实在躲不开,他便任由她揍。
两人打起来跟拍武打片似的,学生们一开始还害怕,后来看得热血沸腾,人这么多,了了总不能玩真的,更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徐诺打死,但她大致上是明白为什么会换这个人来了。
徐诺左半边脸是肿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对了了露出笑容:“你手疼吗?”
两位老师之间的对话没有逃过学生们的耳朵,当他们看见英俊帅气的徐诺挨了揍还要关心了了手疼不疼时,瞬间就被他的绅士魅力折服了,甚至有人觉得了了太不近人情,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非要动手,好好说清楚不行吗?
徐诺却完全不怪了了,他甚至想主动握起了了的手,担心她揍自己时把手擦破皮。
像这种场景,现实生活中谁见过?现在的男人一个个没点本事,脾气却大上天,徐诺却不仅没脾气,还这么温柔体贴,像保护公主的忠犬骑士,无论公主怎样对待,他都会坚定地守护在她身边。
太让人羡慕和心动了!
当然,前提是徐诺长相俊美,剑眉星目,比男明星还帅,换成教导主任或曹主任那样,温柔也是一种辣眼睛的罪。
了了的手指动了动,她克制着这种被冒犯后无法消弭的杀意,没有真的当着一群未成年小孩的面对徐诺怎么样,但稍微了解她的人应该都能猜得到,此刻她并不开心。
徐诺不是人来疯,他不会在人前发花痴,更不可能让异性当众下不来台,总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女孩子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正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时,下课铃声响起,了了转身就走,徐诺毫不犹豫,立刻追上。一张嘴还在喋喋不休,说今天天气不错,夸她身手好,刚才那一拳挨得不冤,又说自己不疼,让她千万不要愧疚,最后问她能不能教教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她一样厉害……
一直到了了走进女厕所,他的嘴才停。
了了后门进前门出,有时她比较喜欢现代社会,有时也会比较怀念封建社会——至少她是皇帝时,可以直接把那种人的头砍下来。
她不喜欢被人当作淑女,更不喜欢被人爱慕,尤其不喜欢被当作可以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