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拨开人群。
他走到前面,“毛晓龙,贾文广,你们胆肥了啊,看来你们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毛晓龙要是正儿八经的来要彩礼,他还真的不好说什么。
要个三五千块钱,那也正常。
也不能说,他说的一点道理没有。
他父母毕竟养了毛晓秋一二十年,可是一年要三千也太狠了吧。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能平均三千吗?
再说了,你特么的带着贾文广几个意思。
要彩礼用得着拿着刀来要吗?
那破刀能吓唬住谁!
李文朝也是性格好,还正儿八经的和他们两个在这讲道理。
这种人如果讲道理的话,就不会发生刺伤方凡的事了。
还有脸说方凡好了伤疤忘了疼。
毛晓龙看到易飞在这,脸色大变。
他只所以敢来丽飞生物技术公司,一是他和贾文广已经走投无路,二是这些人总会给他姐姐面子,不能把他怎么着。
易飞在这就不一样了。
上次在医院,他当着姐姐的面差点把自己从三楼扔下去。
恐怕姐姐、姐夫在这位丽飞公司的老板面前,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汪博是谁派去的?
肯定是这位啊。
本来事情都发生两天了,啥事没有,他一回来,汪博就上门了。
别看他秀气的像个女孩,比赵秋城还狠。
不心狠手辣的人,能对自己插两刀?能干死一头几百斤的野猪?
他是赵副总督的侄女婿,就算他把自己拉到山里埋了,估计也会不了不之。
毛晓龙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易总,您大人大量,救命啊。”
旁边的贾文广听毛晓龙喊易总,就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丽飞公司的老板易飞了,他立即扔了刀子,跟着跪倒在地。
表哥五个人,五把枪,在他面前都跪了。
就他手中那把破刀,屁用都没有。
易飞都懵了。
这两憨货是闹哪般,“你俩干什么?快起来!”
他本是过来揍这两人一顿的,这还怎么揍。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他么的都跪下了。
他们刚才不是挺嚣张吗?就这?
特么的,连董雨生都不如。
赵小当都比他们硬气。
敢拿刀子捅人,还以为他们多能耐呢。
易飞不知道,他的凶名在临东比钱龙都大,洪文在他面前都是个渣。
十五岁就敢两刀四洞,一拳打死李树。
在警务所暴打仇联东的司机,一拳打断董雨生的胳膊。
更是在余家岭击毙一头几百斤的大野猪。
前一段,孤身追击让南江、东江两省头疼的悍匪张现朝团伙。
把五名持枪歹徒搞得三死一伤,他屁都事没有。
易飞都成为临东的传奇了。
像毛晓龙、贾文广这样的小混子。
对易飞除了佩服,更多的是惧怕。
两人是愣,可碰到个有钱有势,又不要命的主,除了跪还能干什么。
毛晓龙说道:“上次,贾文广捅了我姐夫,后来赔了三万块钱,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另外两个家伙死活不出钱,我们两家凑了一万六,实在没办法,就找南城的洪文借了一万四,过几天就到期了,我们哪里还得上,可还不上,就会被送到外省小煤窑干活,拿工资抵帐,利滚利,工资连利息都不够,真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易总,您就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救我们这次,我们给您打工,以工资抵帐,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他虽然害怕,这会嘴皮倒利索,迅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真被洪文送走。
哪还有命回来。
给易飞打工,别管打多久,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丽飞公司讲究,不会让他们一天干一二十小时的活。
也不会轻者骂,重者打。
最多给安排点重活、累活。
易飞拧着眉头问李文朝,“洪文是谁?是干什么的?”
他前世十五就离开了临东。
这世回来就忙着弄丽飞公司,还真没听说过洪文这个人。
他也不关心这些人。
要不是钱卫东,要不是他和杨叶去吃饭发生了事故,他连钱龙都不认识。
两条路上的人,不可能有交集。
听毛晓龙这口气,洪文也不啥好鸟。
李文朝说道:“洪文洪武是弟兄两人,这些年一直盘踞在南城,几乎无恶不作,前几年弄了个地下赌场,当年冷颖珊的老公黄真诚就经常在他那赌钱,他还对外放高利贷,当然,对象主要是那些赌徒,人输红了眼,多高利息都敢借,南城的一些酒馆、饭店、菜市场、小商店要么有他参与,要么向他交保护费,至于还不上钱送到外地小煤窑,我倒是没听说过,赵总的公司在城北,我们在西北,也没和他没发生过冲突。”
他对洪文也不熟悉,只是听说过,汪博应该清楚。
易飞明白了。
随着这几年经济的发展,已要在华夏绝迹多少年的行业又死灰复燃。
地下赌场就是这样。
他没想到,临东还有这号人。
易飞的感官中。
开赌场的绝没有好人。
肯定还从事其它不法生意。
收保护费,更是该死。
易飞问道:“你们找洪文借钱,利息是多少?”
毛晓龙低声说:“百分之三十。”
“也不算太高。”
易飞说道:“民间借贷的利息这么高算是正常吧。”
他两世都没有借过钱,现在不知道,前世后来好像是年息超过36%才算是高利贷。
但他知道。
二十多年后出现的网贷,乱七八糟的费用加在一块,利息都超过50%。
有的甚至还和银行合作。
他回来的时候,这种乱像才稍好点。
30%的年息,这个叫洪文的人还不算太黑。
贾文广说道:“是月息30%,还是利滚利。”
他听易飞这么说,就知道他理解错了。
“你么。”
易飞骂了一句,想着放高利贷的洪文也没这么好心。
这他么的年息都360%,再加上利滚利,就不是黑心的问题了。
这是没心啊。
毛晓龙补充道,“我们借了一万四,第一个月利息四千二,第二个月的利息就是五千四,我们借了两个月,再过几天就到期了,易总,实在没活路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这跟我姐夫要钱。”
如果到期还不了,除了利息还有罚息,这笔钱很很快就会变成十万、几十万、上百万。
洪文知道他们还不起。
卖了他们家也还不起。
那对不起,就去煤窑干活慢慢还吧。
他不是煤窑老板,只是给他们找人工,出了意外还能要点赔偿。
事实证明,超过一半的意外都是人为。
江德兴说道:“你们是傻子吗?这么高的利息也敢借?”
按这么算的话,他们全家都去挖煤,连利息都还不上。
挖煤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
一百还是二百?
况且那小煤窑是能去的地方吗?
他们村就有人被骗到小煤窑的,干了两个月,一分钱没挣着,费了好大劲才偷跑回来。
再干下去就没命了。
就这两人,不到一年就得被坑死。
毛晓龙也很无奈,“当时,汪博说了,如果三天凑不齐钱,就把我们拉到山里活埋,那时候管不了这许多,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他知道借了洪文的钱也是死路一条。
可那也是两个月后的事,三天凑不齐钱,汪博真敢活埋他们。
赵丽丽哼了一声,“那也是你们活该,当初你们拿刀捅方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刀下去就没了活路?”
那一刀差点要了方凡的命。
如果毛晓龙不是毛晓秋的弟弟,他们几个最起码在里面呆几年。
如果方凡死了。
贾文广铁定被枪毙。
还说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