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涛说道：“于副府长，其实易飞所讲的是符合现在政策的，企业就应该扬长避短，我倒是觉得这个模式可以试行。”
根本不用试行。这些年，那些倒卖倒买的还不是把国营企业的产品倒卖到市场上？只不过由于价格的双轨制。他们是把商品以平价的价格收购，以市场的价格出售。这当然是不行的。今年实行价格并轨，虽然搞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但是关云涛相信，价格并轨是趋势。很快就能实行。易飞的意思很明显，他并没有准备以平价的价格购买企业的产品。他真这么做的话。赵副总督第一个不同意。赵秋城这两年都不再倒腾这些生意。易飞更没有必要。他以市场价格拿到产品，再加上一些费用出售，中间赚取一些合理的差价，本身也是合法合规的。国外的企业在国内还有代理商呢。总不能那些代理商发杨雷锋精神，白白给外企打工吧。其实也跟厂里把产品卖给供销社差不多。供销社也得赚差价啊。只不过不知道易飞所讲的一级代理商是啥意思。于朝阳略微思索下，“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他以为易飞变相的去控制这些企业呢，或者准备把平价物品倒到市场上去。如果是正常的商业运作，那倒是可行的。他开发市场倒是行。近的说，东江行省那个单位不给他面子？市场经济也好，计划经济也罢，在华夏，人脉和人情比产品更重要。有的人，就是拿一堆垃圾，一样有人买，而且价格还不低。易飞就善于把垃圾当宝卖出去。他把这些企业的产品推向全国，甚至全球还真有可能。关云涛问道：“易飞，你这个一级代理商是什么意思？”易飞微微一愣，“我的意思就是说，除了计划经济内的那部分产品，其它市场上销售的产品必须经过秋城贸易公司，他们的生产原料也必须经过秋城贸易公司。”十多年后很简单的概念。现在在临东讲起来，还得费一番口舌。关云涛说道：“这个恐怕比较难。”真这样做的话，还真应了于朝阳的话。易飞控制了整个厂的供销链。跟控制了整个厂有什么区别？还真是让整个国营单位给他打工。他个来说，倒也没啥，给他打工就给他打工，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工人的工资一分不能少，现在一些企业工资都得靠国家拨款，哪怕他怕这些企业的利润弄到零，国家都没咐损失。只是临东的国营企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实行起来。他和易飞都会处在风口浪尖。“关副府长，不是我霸道，也不是我有什么企图。”易飞说道：“咱就说机械厂，我和我妈注册了三方集团，机械厂的哪个立品我们生产不了？叉车、起重机可比拖拉机复杂多了，在座的他们几家的产品对我来说哪个有难度？关副府长不会认为我投不起钱建厂吧？如果我不这样做，销售没有统一的标准，原料本身就不合格，那这次的变革根本没有意义。”他知道会遇到阻力，所以并不想公开讨论这件事。上次，赵总从食品厂进了两百多万的货。价格公道，质量嘛。东苏就缺这东西，一般都说得过去。很多事情拿到台面上说就不行了。 关副府长支持也不行，国营厂不是他自己的。他们有自己的主管部门。这是动了他们的蛋糕。关副府长也不会一口答应自己。关云涛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个得慢慢商议，市府和各个署大部分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你接着说如何提高工作效率的事。”易飞有些无奈，“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提高生产效率是没有用的，生产再多的东西，如果卖不出去，那就更完蛋了。”国营企业又不开除人，提高效率，产量提高。可他们的客户群就那么多，卖给谁？贺长明说道：“易飞，关副府长也不是说你刚才说的方法一定不行，今天是讨论问题的，可以把不能确定的问题先搁置，先讨论别的问题，回过头再说这个问题。”以前不都是这样吗？哪有一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易飞说道：“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提高工资、奖金，想让马儿跑，就得给他吃草。”他真的没有啥稀罕招。全是大家都知道的。关云涛说道：“易飞，国营企业的工资结构不是我定的，是全国都在实行的一套东西，不是我说能改就能改的。”“想发展就得打破常规。”易飞说道：“一天干三小时的活和一天干八小时的活都拿一样钱的话，谁会选择干八小时呢？人都是自私的，无私做贡献的有吗？也许有吧，但我觉得99%的人不是，如果啥都和以前一样，那还谈什么改革，改革不就是做一些改变吗？可以灵活一些吗？工资不涨可以涨奖金，可以算效益工资，拿丽飞服装厂为例，同样的工人，他们一个月能做出以前半年的活，他们还生怕我把他们开除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抱怨过我压榨他们。”关云涛说道：“国营企业和私营企业不一样的。”易飞点点头，“但人性是一样的。”这个问题就又卡在这了。娄松江说道：“我觉得易飞说的是正确的。”他在精密机械厂威信很高，为什么？不是他娄松江是战斗英雄，没人在乎这个。是因为他总在想办法给他们多谋点好处。关云涛说道：“我知道易飞说的是正确的，但是一个企业的普通员工最后挣钱比署里的工作人员还多，这会引起风波的。”“为什么署里的工作人员一定要比工人挣钱多呢？”易飞说道：“就凭着他们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来人办事了爱理不理，本来十分钟的事，非得拖人家三五天，甚至不给人家办。”关云涛无言以对。他也知道易飞说的对，他也知道这种现象。虽然他现在可以说是临东的一把手。但对这种现象也无能为力。全国都这样。“其实我很佩服娄厂长。”易飞说道：“娄厂长给丽飞公司加工东西，那个抠门，他顶住压力想尽办法给工人们提高点收入，我相信市府也是知道的，告娄厂长的状子估计都有几尺厚了吧，我想问问，告娄厂长的人居心何正，娄厂长自己没什么钱，他的工资还经资助一些当年那场著名海战中没能回来的战友，娄厂长的女儿娄玉婷技校毕业，已经参加工用8年，在精密厂还是个小组长，叶瑛几次想把她挖到电热管厂当副厂长，都被娄厂长拒绝了。”在他们一起喝酒中。他们也提过娄松江的女儿，性格和娄松江差不多。叶瑛是真的想把她调到电热管厂当副厂长。娄松江不同意。“小易总说的不错，我也知道我的那点伎俩瞒不了市府领导。”娄松江说道：“但大家想一想，丽飞公司的产品要求严格，加工周期又要求短，我不给弟兄们弄个好处，就接不到这活，接不到这活，弟兄更没钱，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精密机械厂没有出路，所以我支持小易总的改革方案。”其它人也纷纷表态觉得易飞的说法不错。关云涛不置可否。于朝阳都没有表态。关云涛说道：“还有你说的节约成本，提高产品质量呢。”易飞说道：“提高生产效率，自然就节约了成本，这也我为什么说他们的原材料供就必须经过秋城贸易公司，我敢保证哪怕秋城贸易公司从中赚钱，原料这块都会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以前的原料采购太儿戏了，有的本身都不合格，如何生产出合格产品。”随后他又就产品包装、加强检测、有奖有罚等一系列的措施来提高产品市场竞争力，扩大市场份额。其实这些都是一二十年后的企业基本常识。目前一些集体企业、私营企业正在这条路上探索。而对老牌国营企业来说，却是一个新课题，新挑战。.